“而我们呢?这施刀接生术本就是我们先发现的,可是我们却舍弃了它!这般舍弃,导致千百年来妇人生产如过鬼门,中途若是早产、妇人失力昏厥,或者骨盆未开、胎位不正、孩子过大……有太多的意外让我们只能等死!可是你知道吗?西洋的实验已经证明了,只要这种情况下施刀开腹,这些根本不足以要人性命。”
池映海默然。
只听顾相宜继续道:“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保住那本医书吗?因为我发现,这千百年来,我们舍了太多的诊法,而我们舍弃的那些诊法,导致大庆千千万万的人在原本有救的情况下,却只能无力回天。我们有太多东西必须重新拾起来了,就譬如这施刀接生术,一旦能够重新在大庆兴起,便有可能改写大庆所有妇人的命运!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
池映海当然知道顾相宜为什么坚持要他带着这套诊法入太医院。
她说过,大庆没有神医。
因为,即便是所谓的“华佗再世”,也不过是站在井底去仰望天空罢了。
且不说旁的,就现下的情况,他倘若不动刀将孩子取出,待羊水流尽、孩子尚不能经过产道的时候,孩子只能活活憋死在里面,根本保不住。
孩子憋死在娘胎,大人也活不成。
若是施刀,他不知大人会受多少折损,但最起码能救下孩子。
若是大人能撑下来了,那么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大人孩子都保得住!
池映海虽是被这一说法吓得不清,可他心里却明镜着——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池映海靠近虚弱得近乎睁不开眼的顾相宜,在她耳边轻声道:“二嫂嫂,你撑住了,我这就去烧水,随后便施刀。”
说罢,池映海便打开暗室的门,暗室内所放置的都是器材和珍贵的药品,其中单是刀具便有几套,灼刀用的蜡烛也有几根,加上暗室中存有几桶水,用这些工具进行施刀剖腹不成问题。
池映海立刻点了火,开始烧水。
而与此同时,王莽已然快马加鞭出了城门。
此刻的城门已没有天策卫把守,证明沈潋已经撤兵,全员离开了。
但他和池映寒同路,谁也不能确保这一路上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而顾相宜却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义无反顾的去清除沈潋这个隐患。
王莽在出了城门之后,更是加快了速度,前去追赶前方的队伍。
果然,就在王莽跑出去几十里后,果真见到前方有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在前行。
王莽立刻在后面高声喊道:“池二!池二!”
马车内的池映寒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喊声,本就不踏实的心里骤然“咯噔”一声。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
可千万别是相宜出事了啊!
池映寒想着,赶忙掀开车帘,回应着王莽,问道:“什么人?!”
后面的王莽听到前方队伍中传来池映寒的声音,更是加快了马车的速度,飞奔向前。
池映寒眼看着王莽急速朝他赶来,瞧他那急三火四的模样,恐是有什么大事!
池映寒见他奔来,赶忙问道:“怎么了王莽?是出了什么事吗?”
王莽也没心思拐弯抹角,直言喝道:“池二,你赶紧回去一趟!小娘子要生了!”
“什么?!”
池映寒瞠目结舌!
实则,他这一路一直不踏实,一直担心会出什么事儿,在王莽追上来的时候,他已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在得知是这么大个事的时候,池映寒还是被惊得整个人都在打怵。
“怎么会这样?刚才她还好好的啊!”
王莽实在不知如何解释这件事了,眼下他也来不及同池映寒解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只得同池映寒道:“来不及同你详说了,池二,你赶紧回去一趟!她现在恐是早产加难产,我想在这个时候她最想见到的就是你!求求你了,赶紧回去吧!”
池映寒整个人都惊愣在原地。
而这时前方驾马的太监听闻了王莽的话,回道:“池公子,眼看着就到子时了,现在调头便意味着这次的殿试,你弃权了。可是咱家瞧着你临走的时候,你娘子还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儿就突然难产了?若有人在此节骨眼栽赃陷害,唆使你调头,即便回去之后发现是虚惊一场,也无法挽回弃权造成的损失了。”
王莽听闻这太监一本正经的分析后,真恨不得一拳将那太监打下马。
但他只能忍住这份怒意,喝道:“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马公公轻笑一声:“瞧不得人家平步青云而栽赃陷害,还需要理由吗?”
“放你娘的屁!”王莽打实怒了。
现在顾相宜危在旦夕,这狗太监居然还在此挑拨离间。
王莽怒道:“池二,我没有骗你!小娘子恐是真不行了,她平时也就是嘴硬,说什么不需要你陪,但她怎么不可能不希望这种时候你能在她身边啊!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四房那狗贼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当时明明都快被吓哭了,还装得若无其事!就算我把四房那狗贼杀了,也没能挽回局面,现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