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宅乱的犯人,沈潋审过。
但乱成安家这般的,沈潋还是头一次见!
也难怪安家极其重门面,私下里乱成这样,若是多传出去一句,都让安家无颜见人了。
沈潋一时被扰得只得立刻回道:“将元玉婉带出来。”
就五个人,能生这么多事,沈潋也是服了!
元玉婉出来之后,向沈潋行了个礼,沈潋也不再多问安家其他人,先将元玉婉带到牢外一处地方,此处并非正经的审讯间,惹得元玉婉心里反倒有些不踏实。
只听沈潋道:“这事儿大抵同你没什么相干。你家里又来人接你了,我这便带你离开。”
此话,惹得元玉婉竟是一惊!
她一来惊叹沈潋竟一句话都没问便将她放了,二来惊叹元家竟还知道来接她。
元玉婉不禁错愕,道:“大人为何不审我?”
“我们办案的有我们办案的效率,说同你无关便同你无关。如果你非要我们问你一句,那好,你便诚实答我一个问题——你夫君每日夜里几时休息?他每天都学到几更天?”
仅仅这么一个问题,竟将元玉婉问住了。
元玉婉支支吾吾的答道:“大概是子时……我记得有几日我去看望他,子时尚在闭关读书……”
“合着你们夫妻平日里分房?不常来往?”
元玉婉抿了抿嘴。
沈潋见她难以启齿,道:“我能理解,安瑾瑜方才交代说,他心里一直放不下之前谈亲的那位娘子。这也是你们的私事。故而那安瑾瑜的事,你知道的极少,他也不常来你住处,你知道的仅仅是你偶尔看过他有几次学到深夜罢了。既然你知道的甚少,那么……我还问你做什么?”
还不及元玉婉再说什么,沈潋便将她能知道的事儿全说了出来。
元玉婉听罢,面色不免更加难看了一分。
沈潋遂道:“我许是说多了,你们的私事我便不多说了。我现在送你出去,你跟你家里人回家去吧。”
元玉婉不多作声。
实则她一开始便清楚安瑾瑜心里最惦记的是顾相宜。她也好,顾相情也罢,都抵不了他得不到顾相宜抓心挠肝之后,顾相宜在他心里的分量。
沈潋向元家交代了一番情况之后,便重新回到了牢内。
顾相情排除了,元玉婉也排除了,安老太太突然病倒,这倒清净了,眼下只剩下安瑾瑜和安夫人二人。
沈潋本更倾向于探出安瑾瑜的底细的,可问来问去,不仅问不出任何漏洞,得出的笔录越发偏离他是凶手这一事实。
想要拿他,或者套他的话,再或者从中得出他与案件有关的线索……皆难如登天。
沈潋心里沉思着,遂来到安夫人面前。
四下无人,牢里此刻只剩安夫人一人,披头散发的坐在原地,时而颤抖,时而怪笑。
听她方才的态度,仿佛这些年惹了太多的气,无处发泄,憋在心里,一副郁郁寡欢的怨妇模样。
见沈潋回来,安夫人也不答话。
沈潋准备从她口中套出些话来:“见夫人方才十分委屈。可是因家宅不和?”
“大人当真说笑了,从古至今,你见过几家婆媳和睦的?或许你见过,但我这辈子福薄,忍了大半生的气。”
沈潋推开牢门,更是好奇了,道:“既说到婆媳不和。我还不知你同那元玉婉的关系?你们关系如何?”
“元玉婉?”说起这人,安夫人突然怪笑了一声:“呵呵……她就仗着娘家的背景,关系也就这么着罢。平日里也不见她有什么好,平日里做事慢慢吞吞的跟绣花似的,让她做些事也做不明白,还在家里同妾室公然打起来。若不是她有娘家撑腰,我那婆婆又得意她,我可真厌恶极了她,平日里好几次想数落她,又生生的憋了回去,甚至我还得硬着头皮给她说好话。这日子过的,当真将人恶心到骨子里去了。”
沈潋听闻笑道:“既然你对儿媳都这般态度,你也不至于在这里同老夫人怄气吧?”
“那不一样!”安夫人吼道,“我做错过什么?我在安家没生过任何错事!是那婆母不慈,夫君不义!”
沈潋听后叹道:“原是这般,方才听安公子招供的时候,得了些消息。本还是不信的,听了你的补述,我也能理解他为何犯下如此大错了。”
沈潋话到此处,是一场冒险。
他再次动用了假设反推的手法。
果然,安夫人在听闻这话之后,瞳眸瞠大:“招供?招供什么?”
“就是安瑾瑜已经招了。”
“瑾瑜他说什么了?他……他招供什么了?!”
刹那间,安夫人从地上爬起,目瞪口呆的问着。
毕竟沈潋来查时,安家的反应已然说明了一切。
安夫人心里也不是没数。
沈潋也不瞒她,道:“元玉婉和顾相情已经排除嫌疑了,而安瑾瑜嫌疑最重,我便动了刑,他这才招供,他同那盐案有关。”
安夫人听了这话之后,脸色“唰”的一声白了。
“他是不是傻了!这是杀头大罪啊!他胡乱招供什么啊!”安夫人当即吼了出来。
她这辈子可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