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门口的池映寒忽然听闻小祖宗的声音,神情一震。
再一看眼前,发现顾相宜竟仍在考场门口等他!
由于四下的人都走散了,顾相宜那小小的身影格外显眼。
“相宜!”
池映寒瞳眸一亮,赶忙想加速过来,但这次同上次考试全然不同,这次他纵使他想快点赶过去,却也有些气虚,不知是不是那蒙汗药有后劲儿,他只知道他破天荒的使不出力气。
还是顾相宜先他一步跑到他面前,看着他带着些许灰土的衣裳和脏兮兮的俊脸,心里有种说不出滋味。
恍如一块石头坠地一般,整个人紧绷的心情终于渐渐松缓下来。
苏韵这时也匆忙上前,见他一身的灰,急问:“二郎,你这一晚上上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家里都急死了?”
池映寒就知道他莫名失踪,家里要急疯了。
但他心里就是压着一口气,沉闷闷的,且眼前的顾相宜景象竟有几分模糊。
怎么回事?难道那蒙汗药还有余效?
顾相宜见池映寒迟迟也不回苏韵,急得轻捶了下池映寒的胸膛道:“池二,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了?四哥儿是不是把你怎么着了?你昨夜去了哪里?你倒是跟我们说啊!”
池映寒自是想说,但这会儿,他听着顾相宜和苏韵急且关切的话,勉强摆了摆手道:“相宜,你别敲……别……”
谁料,池映寒话还没说完,突然身体一栽,整个人竟向前倾倒而去。
顾相宜被他的突然晕倒吓得大骇:“池二!”
“二郎!”苏韵也吓了个半死,看着顾相宜连忙扶住池映寒,苏韵慌忙喊道:“车,车!快去叫车!”
马车极速朝着这边驶来,顾相宜将浑身上下的力气都用尽了,方才搀扶起池映寒,扶他上了马车。
她触碰到他的瞬间,才感觉到不对劲。
池映寒全身上下都在发热,滚烫滚烫的,待上了马车之后,她又触了下池映寒的额头,烫得她小手连忙弹了回来。
苏韵看顾相宜脸色不对,刚因为二郎找到而放松片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苏韵心惊胆战的问道:“二郎这是怎么了?”
“发热症状,而且体温很高。”
“我瞧着相宜你治过许多发热病症,二郎这情况严不严重?”
顾相宜同是心惊肉跳,见过发热的,但池映寒这般发热,其温度是比较难治的。
“发热是外症,病因各式各样。二郎的情况,许是昨夜在哪里受了严重的风寒,且足足受了一夜。”
这可就奇怪了。
若是在城内,夜风再吹也不至于烧得这么重,且池映寒平日身体结实,不太可能病成这样。
唯一的可能就是昨夜他睡得地方是在风口或极其阴冷,昨夜已经发病,今日又拖延一整日所致。
好在不至于出人命。
顾相宜赶忙同苏韵道:“婆母也无需担心,不是大病,不过是昨夜在哪儿吹着了,喝几服药就没事了。”
“可人毕竟是病了,明日后日还要考试,后面的两场,还考不考了?”
顾相宜沉默了。
虽说池映寒自己回来了,纵使有人想让他消失于考场,也未得逞。
可他病成这样,明日的作诗和后日的政策都是极其费脑子和精力的,这让他怎么再继续考试?
这问题,顾相宜属实犯难了。
苏韵同是犯难,顾相宜的那些顾虑,她都知晓。
“相宜,婆母知道,你和二郎辛辛苦苦准备那么久,费了那么大的周折,都是希望他能有个好名声,有个好前途。奈何我们家也不知是被什么冲了!只要我们动了入仕的念头,每个要参加科考的孩子都要遭难,你看看城里城外,谁家能频频出这种事儿啊……”
苏韵平日里管家,家中事宜她都能拿捏妥当,唯独儿子的事儿,她当真下不去狠手。
她狠了心将池映寒托付给顾相宜,原本二人备考也好生生的,谁知偏又出了这等意外……
顾相宜将自己的后半生都压在池映寒身上了,她耗尽的心血,不是让那些嫉妒眼红的人这般糟蹋的!
顾相宜神情沉重了一分,道:“婆母,相宜有一事,还想同婆母明说。”
“相宜你说。”
“许是相宜还年少,但在相宜看来,有些事应怨天,有些事不应。大郎当年科考路上被害一事,本就是一桩未查清的冤案,这口气池家不是就这么吞了,而是目前无力反击,有朝一日若能翻案,能还大郎在九泉之下一个安稳。”
苏韵一怔,只听顾相宜继续道:“如今二郎……您不是不知道他,他不会拿府试开玩笑,故意不回家或者临阵脱逃,定是人为陷害。害他的人八成是我娘家的四弟弟,这事儿说出去不光彩,我才一直压着没说。可二郎平日里如何对我的,我心里明镜着,这事儿我绝不会因为名声,让二郎受了委屈、寒了心!婆母,二郎这事您只管按您想的去查,不用顾及我的门面。”
苏韵不是不清楚,顾相宜娘家在婆家这边挑事,对顾相宜本人影响会有多大,她会有多难堪。
可她顾及她的想法和名声,池映寒这边,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