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顿了顿,又道:“但后来众所周知,吕三杀人又进去了。我一个郎中能治一时,我还能管得了他一世?我多搭那一把手是医者父母心,但一个家宅如何运作下去,绝不是靠着我这个外人。且后来你们一次没找过我。故老太太后来再度发病而死,责任落不到我身上。这个理,众人都知晓吧。”
顾相宜说着,身边众人纷纷迎合道:“不是所有的病都能一次性医好,郎中下七分功力,剩下三分需要你们自己休养。”
地面上这些打滚闹事的看着顾相宜的神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依旧坚持道:“那也说明你治病疗效根本没那么神!”
顾相宜笑道:“你可以问问在场的各位,我何时用‘神’字自诩过?我是行医的,不是做神棍的。我可以对每一位病患负责,但不代表我可以对不遵我嘱托出事的负责。这件事原则上是吕家自行承担后果,我原以为吕家是个知事理的,可又想不透吕家为何会在如玉堂生意火热之时上演这出,所以今日便想问问——你们这些闹事的,究竟是吕家哪几位?”
坐在地上这些闹事的忽然怔住。
这时,远处一群衙役急三火四的朝着这边赶来。
这些闹事的更是惊恐了,怒吼道:“你……你要干什么?”
顾相宜嗤笑一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既是不服,咱们去衙门上辩。”
街上的众人还未见这小娘子这般有气势过,人群中的一位丫鬟更是瞠目结舌。
她印象中顾三姑娘是个柔弱好欺负的,却不料嫁入池家两个多月,竟这般硬气了。
她没有同其他人那般跟去,慌忙逃开。
衙门上,几个闹事的没想到顾相宜竟反将他们告了。
而且……这帮衙役,顾相宜是何时找来的?!
但看着衙役在此,几人暗中吞了吞口水,只得随着衙役去了衙门。
随着顾相宜率先要去衙门理论这事,好信儿的众人也跟着去衙门看热闹。
不多时,这消息便传回了池家,采薇率先听了这消息之后,连忙去书房寻宁儿。
宁儿还在照例监督池映寒,突然见采薇前来书房,道:“宁儿,你随我走一趟。”
宁儿一怔,看着采薇虽是镇定,但眉眼中尚有一分掩饰不住的焦急,宁儿疑惑的问:“采薇姐姐,怎么了?”
正在例行背书的池映寒鲜少看到采薇到书房来,且宁儿是顾相宜亲自安排留在池映寒身边的,一般情况下家里的杂事轮不到动用宁儿。
难不成……
是小祖宗出什么事了?!
池映寒心里“咯噔”一声,赶忙喝道:“采薇,你站住。”
采薇本是来叫宁儿的,被池映寒这般叫住,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她极力佯装镇定,朝着池映寒行了个礼,道:“少爷还有何事?”
许是一种直觉,池映寒第一反应便是直言问道:“老实说,是不是相宜出什么事了?!”
采薇被池映寒这判断惊住,但见少爷追问,她便也如实回道:“今日一早吕家人来如玉堂闹事,称是少夫人诊死了人了。想来之前打探过确有此事,想问问宁儿关于此事少夫人还说过什么,我也方便向大夫人汇报去。”
什么?
诊死人了?!
池映寒险些被这桩事惊到,这个小祖宗,真是个让人操心的。
“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情况如何了?”池映寒问着,采薇答道:“这也是闹到知府衙门上去了,我们才听闻的。想来得速速去禀报大夫人了,这事儿拖延不得。”
听闻是出了如此大事,池映寒道:“我也同你一起去。”
采薇驳道:“不可,老爷下了吩咐了。少爷你要去衙门的话,还需等老爷放话,待我同宁儿问清情况,向大夫人禀报了再定如何处理此事。”
池映寒心里却急,还禀报什么?等禀报完了,小祖宗怕是都被那个混账知府动了刑了!
池映寒等不了那么多,在采薇向宁儿问明情况离开之后,池映寒速道:“宁儿,今日事发突然,我是帮着小祖宗才迫不得已从地窖离去,你和杜仲山药几个需帮我瞒住了!”
池映寒说罢,翻开地窖的门便进去。
宁儿心头一慌,忙道:“可是这事儿得等老爷发话啊!”
“等他发话,早来不及了!”
宁儿没拦住池映寒,只得看着他离去。
但念及是帮着顾相宜,宁儿只得破例当是没看见。
而顾相宜这边,到了衙门后,这帮闹事者更是坐地哭嚎,哭得整个知府都不得消停。
“知府大人,这事儿冤枉啊!这顾娘子近来在这一地带将自己传的神乎其神,但我家老太太偏是被她医死了。这有尸检单据,有单据!知府大人您要为我家老太太申冤做主啊!”
元知府许久未审池家的案子,但听闻这帮被告哭丧的声音,他却是一阵头疼。
“啪!——”
元知府一拍惊堂木,喝道:“肃静。”
两边衙役击棍道:“威——武——”
如此,便是开审了。
元知府看了眼呈上来的单据内容,上面确实写的急火攻心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