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完安后,顾相宜便带着早点回了院,原本还想分给池映寒吃些,推门之后,竟见池映寒这么会儿工夫竟跑到床上去,且抱着被子在床上睡着了。
“池二?”顾相宜来到床边掀开床帘,看着床上的池映寒将头扎在被子里,双手紧紧抱着被褥,安静得如小孩子一般。
顾相宜疑惑的问:“你昨夜没睡好吗?”
听到耳边有顾相宜的声音,池映寒声音慵懒的回道:“是‘昨夜根本没睡’好吗?既你已经起了,那这个地儿我接着用。”
“你为何不睡?”
池映寒没有答话,也没再看她。
见他不语,顾相宜柳眉微蹙,道:“是因为厌恶我在这儿,还是昨夜哪句话又惹你不悦了?”
“能不能别乱猜!”
“那你倒是直说。”
池映寒算是懂了,原来有些话,真的无法直说,甚至他自己也表达不清楚,只是嘟囔着:“反正昨夜睡不实。不知道为什么怪怪的,不舒服,脸烫。”
“你这是犯的什么病?不如我给你把脉瞧瞧?”
“不用不用,你就别跟我说话就行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只落下这么一句,池映寒便将被子蒙住头,彻底钻进了被子里。
然后,再无声了。
看着床帘里的人睡踏实了,顾相宜无奈的摇了摇头,扯过他抱着的被子,池映寒不情愿的睁眼,刚想发话,顾相宜便道:“我不扰你,但你好歹将被褥盖实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这般不让人省心?再受了风寒,明日还回不回门了?”
顾相宜说着将锦被整齐给他盖好,之后方才留他一个人在床上睡去。
他睡得倒是消停。
没有矛盾、没有争纷,此刻的安宁让顾相宜有些贪恋。
推开窗看外面明媚的日光,清晨的景象让顾相宜平和了许多,冷静了许多。
这个男人,她迟早会离开的,在此之前日子该过还是要过,她没必要气伤了自己。
顾相宜想着便推开门,让宁儿找来一些纸墨,纸墨入砚后,她静静的画下院内的盛景,曜日下的飞鸟在她的笔下亦栩栩如生。
在画毕之时,宁儿慌忙进入,还未发声,顾相宜便将食指放在唇间,低声道:“出去讲。”
关上房门后,宁儿焦急的道:“少夫人,给咱们院里送的丫鬟和妈妈们过来了,要不要去瞧瞧?”
顾相宜眉头一皱,便知安宁日子过不了两个时辰,便又有情况需应对了。
“去瞧瞧。”
顾相宜跟着宁儿来到后院,后院里六个丫鬟和两个婆子已站成两排。
六个丫鬟旁,单独站着管事的女使,女使见顾相宜到来,行礼介绍道:“奴婢采薇,见过少夫人。”
“你是哪个房派过来的?”顾相宜站在这排丫鬟面前,听着采薇规规矩矩讲着:“奴婢是大夫人房里的,先前跟着大夫人五年了,大夫人觉得奴婢勤快,让奴婢来少夫人这边打理事宜。”
五年,苏韵倒是有心。
但听她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顾相宜瞧了眼后面这些丫鬟,遂问:“这些丫鬟呢?”
“这些是三房夫人送来的。三房夫人说了,既要送,便送些好的。这些都是以前入过宫的宫女,大赦的时候她带回来的,也是给少夫人的见面礼。”
当过宫女的丫鬟,听着倒是稳重。
但一听三房夫人送来的,顾相宜怎么都觉得别扭。
“那这两位……”
“这是老夫人送来的,她说年轻的做得不勤快的,这些年纪大的能补上。”
“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接到要到我屋的通告,她们又是什么时候?”顾相宜忽然问起这些,采薇没多想,答道:“这些丫鬟和妈妈是其他几房先前便挑好的,奴婢是今早才收到的通告。”
顾相宜这便懂了。
原先苏韵本是说好单独给她挑一些丫鬟,但她昨夜落话之后,今早送来的人便更替了,不是三房的便是老夫人的,唯一能是苏韵给她剩下的便只有采薇这个经验丰富些的女使。
顾相宜看着这些丫鬟和妈妈,目光如同扫射一般,开场便道:“也好。宫里来的懂规矩,年纪大的更懂规矩。既都是懂得如何做仆的,多的也不需我这主人教,踏踏实实在院里办事便是。倘若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人还不知是非,那我便无需以初犯轻惩,这道理你们可懂?”
丫鬟和妈妈们纷纷行礼,顾相宜瞧向采薇,道:“大夫人如何对我,我心里自有数。想来大夫人房里派来的自然是精明的,将她们带下去好好做事吧。”
“是,少夫人。”采薇听闻顾相宜这话,气势严肃了一些,带着这些新来的离开了。
待顾相宜回房后,已是晌午,池映寒不叨扰她,她便将画放置一旁,接着品读着《诗经》。
下午的时候,池映寒睡醒了一觉,下意识翻了身。
微微睁眼的那一刻,透过床帘看到了桌前的背影,那正端庄儒雅的女子,安静如斯。
倒是高端有品味,和那饱读诗书的安瑾瑜真是蛮配,只可惜嫁他这儿来了。
不用她自己诉说委屈,池映寒都觉得这姑娘嫁给他是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