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那个男人的面部,沈大嫂“啊”地一声大叫,往前扑了过去。
她不可置信地弯腰趴在玻璃罩上,企图往里细看。
林薇吓得赶紧拉住她。真怕她一使劲把玻璃罩压碎了。
端木航上前一步,也用手搀扶住她,冷静地问道:“沈大嫂,你是认识他的,对吗?”
沈大嫂一只手立刻捂住胸口,呆呆地张开嘴,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男人的脸。
“大伟,顾大伟?姐夫?”她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嘟囔道。
“没错,”端木航接话道,“此人正是十年前的顾大伟。”
“什么?十年前的顾大伟?那不是……”林薇也是一惊。
她话还没说完,沈大嫂“哇”地一声大哭,趴在玻璃罩上哭喊着,“顾大伟,你把我姐弄哪去了?你起来!你给我起来!我问你话呐。啊……”
林薇和端木航一左一右地架起她的胳膊往后倒退几步,极力让她离玻璃罩远一点。
沈大嫂又哭又喊,哭得撕心裂肺,肝肠摧断。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彷徨和揪心哭得一干二净。
林薇忍不住也泪水涟涟。
她不知道端木航他们警方是从哪里找到顾大伟的十年前的尸体。
但看尸体保存的完整程度和冻僵的面相,很显然,顾大伟是被人杀害后,及时放在了一个温度极低的地方。
他乌黑的头发沾满了白霜,脸上还是青年人的模样。
骨骼消瘦,面相温和。
看得出来,他在世的时候,应该是一位踏实可靠,面容姣好的男人。
想来沈凤霞那样一个大美女,她嫁的男人绝对不会差。
但他为什么正值壮年就被人杀害?尸体还被冻了起来?
杀他的人,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还有,他的老婆,沈凤霞去哪了?
公安机关并没有查到沈凤霞申告死亡的信息。
这一切,好像无形中有一只巨大的手,把整个谜团搅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扑朔迷离。
半晌后,他们架着沈大嫂离开了冷藏室,来到一间休息室。
为了避免太多人打扰沈大嫂的情绪,休息室里只留下了林薇和端木航。
林薇的手依旧疼的厉害,她只好用两只胳膊半抱着沈大嫂。
端木航端来一杯水,林薇想伸过手来接,端木航不赞同地拧了一下眉头。
林薇只好缩回手。
端木航把水递到沈大嫂面前,他端了半天,沈大嫂才愣愣地接过。
沈大嫂紧紧地捂住茶杯,丝丝的暖气从手掌纹路慢慢传至全身。
她从见到沈大伟尸体那一刻起,浑身就抖动着不停。
暖暖的茶杯令她情绪稍微好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问端木航道,“你们怎么会找到我姐夫的?”
端木航看了林薇一眼道,“我们是接到民工报案,说是在废弃的华南商厦里有一间地下室,那里有一个超大的冰柜。冰柜里就藏着顾大伟的尸体。”
沈大嫂抖着手喝了一口热水,胖胖的脸上连肌肉好像都在抖动。
林薇心痛地抱了抱她的手臂。
半晌后,沈大嫂说:“没错,我姐和姐夫刚来江城时,就在华南商厦打工。我姐夫是商场的保安。姐姐因为长得漂亮,在商场当化妆品的促销员,而且业绩一直不错。”
“那时候我还没离开落儿岭村,我姐经常往家里给我寄点化妆品的小样。”
“是‘依兰’化妆品,对吗?”端木航问道。
“对的,”沈大嫂说,“那好像还是一家外国化妆品公司,因为小样上都是外文,我也看不懂。我姐就贴心地给我写上了中文的说明书。”
端木航点了点头,“那跟我们警方得到的消息是一致的。不过,‘依兰’化妆品大概五年前因为经营不善,就撤出中国市场了。你姐是什么时候与你们失去联系的?”
沈大嫂歪着头想了想,“大概是我认识沈平以后不久。沈平和顾大伟是同乡。顾大伟和我姐结婚后,顾大伟就把沈平介绍给我,说沈平人不错。”
“没过多久,我就很少能直接收到我姐的电话和信息。偶尔收到她的信息,她总说她很忙,有时候还听说被派到国外培训,让家里不要担心。”
“再后来,我都是通过沈平得到我姐和姐夫的消息。”
端木航点了点头,低声问道,“你最后一次得到你姐的消息是什么时候?”
沈大嫂这一次答得很快,像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
“是沈平带沈春三兄妹回落儿岭村的时候。说他们是我姐和姐夫的孩子。他们在外面不方便养,让我们爸妈照看着。”
“我那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对劲,所以,就跟着沈平来了江城。但从哪以后,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原先联系的电话也打不通。我就一边在渔阳水果市场贩卖水果,一边找他们。一直到现在。”
林薇静静地听着沈大嫂的叙述。
她琢磨着,这么说,最能知道沈凤霞夫妇最后去哪的,目前来看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龅牙钱正。
于是,她问端木航道,“咱们警方排查‘钱正’这个名字的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