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贞在早朝上第一次宣布了他要修缮止清宫的消息,便遭到了许多老臣们的反对。他们对于先帝都有着深厚的情感,加之祖宗规制,实在见不得皇上如此任性。
先帝明旨,婉清罪后,永不可出止清宫。
可如今,她不仅要出止清宫,甚至,还要住进慈宁宫。
众多反对的老臣中,要属护国将军郭祺瑞最为强硬,他是当年陪着先帝打天下的老将军,就是南玉溪征战时,他的郭家军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若说他首先反对,也是当年的一段冤孽。郭祺瑞的夫人是婉清的表妹,当年婉清为了权掌六宫,铲除异己,不惜牺牲自己已经身怀六甲的表妹,令她惨死。先帝为了颜面,从未将这件事情明说,不过但凡在朝为官多年的人,大多知道郭家和婉清自那件事之后,几乎等于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郭祺瑞之后又娶了礼部尚书年轻漂亮的女儿为妻,自此一个护国将军府,一个尚书府强强联合,怎么看,都还得感谢婉清这狠毒的计谋。
“皇上,先帝既有明旨,皇上千万要三思啊!老臣虽已年迈,但先帝既封老臣为护国将军,那老臣便要冒死谏言。”郭祺瑞哪里是谏言,那气势,分明是要吃了这个小皇帝。
萧云贞坐在这高高在上的皇位上,却只是一言不发,听着台下的群臣争论不休。
因为,有反对的人,自然也有支持的人,婉清在朝中怎么可能没有半分自己的势力?勾践卧薪尝胆尚且可以从头再来做大事,她可是在冷宫中也不忘为了将来谋划的人。
“皇上,臣有不同意见。”兵部尚书李戈上前进言。
“讲。”
“臣以为,虽为最后,但毕竟也是皇上生母,中州向来以孝为先,若是连帮亲生母亲修缮一下住所这样的事都要被反对,未免太不近人情。”李戈说得振振有词,确实让人难以辩驳。
萧云贞倒是万万没想到,兵部,竟然掌握在婉清手里。哼。
“冷宫就是冷宫的样子,冷宫若是与其他宫殿一样繁花似锦,成何体统?”郭祺瑞骂道。
“难道朕的生母就应该被冻死在冷宫中吗?这也是先帝旨意?”萧云贞瞧着这个郭祺瑞越发的嚣张,想着是应该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讨论了。
“就是,郭大人,试问谁人不知你与......额,之间的一些恩怨,只不过已过去那么多年,又何必死死抓住不放?”
“那也不能住进慈宁宫!”
“够了!”萧云贞把案台上的砚台随手一丢,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朕今日早朝,是来通知你们,朕已让母后从止清宫搬出,暂居慈宁宫。这是通知,不是来与你们商讨的!若还有其的事,尽快上奏,无事的话,便可退朝了。朕!还要去给母后问安。”
底下的大臣们这才封了自己的嘴,面面相觑,饶是护国大将军,也不敢公然在朝堂上和皇帝硬碰硬,只好咬着牙退了下去。
萧云贞退了朝,便起驾去了慈宁宫。他特地在路上放慢了脚步,就是为了让婉清身边的心腹好有时间给她通风报信今日朝堂的言论,好让他那个母后知道,为了维护于她,他可是用尽了全力。
果不其然,萧云贞刚到慈宁宫,婉清已然出门迎接了他。
“皇儿今日早朝可顺利?”婉清明知故问。
“一切顺利,母后可安心在慈宁宫住下。”萧云贞笑了笑,这一笑,倒是颇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气质,花样年华的儿子,也是到了该选妃的时候。
“皇儿下了朝便来我这儿,倒是让我颇感意外,可是有什么其他的事?”婉清问。
“儿子倒是有几件事想要请教母后。”萧云贞如今也不藏着掖着,毕竟他可是违了很多人的意愿把婉清从冷宫里挖了出来,若不是她有用,他又何必呢。萧云贞说:“兵部,可是母后的人?”
“是。”婉清回答的干脆,让萧云贞有些意外。
“母后手里还有多少人?”
“要看皇儿想怎么用?皇儿想怎么用,母后便有什么人。”婉清这的确不是夸大,她在皇后位多年,执掌六宫数个春秋,她娘家又是顶顶大名的江南邱氏,她的手里,能人异士可太多了。
“儿子确有一事,是关中阳县赋税司案。”南玉溪抛出来的折子,哪怕就是个芝麻大点的事,在萧云贞这里,也是处处小心谨慎。
“中阳县?”婉清总觉得自己对这个地名有几分熟悉感,却一时好像又想不太起来是什么时候听到过。
“南玉溪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给朕上了个折子,便是这中阳县的赋税司长陆万有,在中阳县横行霸道,中饱私囊,甚至把县令都给绑了。”
“他堂堂一个南王,竟然管了这等闲事?不是说自己是个闲散王爷吗?”婉清冷冷的嘲讽让萧云贞很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对南玉溪有一种天然的敌意。
“据说,是那县令拦了他的车驾。”
“他好端端的跑去中阳县做什么?”
“这个,也正是儿子有求于母后的地方,儿子身边的这些探子,能力属实太差了。”
“本宫被幽禁在冷宫多年,手里的情报网早就断了。”婉清并没有说真话,但她这话也的确不假,这些年的失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