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古寺。在中阳县的西北面,一般的古寺都在山上,唯独这座寺庙,就在一处平原的小坡而立,不高不陡。
县志上说,曾有一位高僧云游到了中阳县,因那年大旱,饥荒之年,百姓们都吃不饱肚子,甚至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
可僧人到了中阳县,这里的百姓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吃食,分给了他一些。
僧人感动于此处的人心淳朴和至善,于是留在宁古寺修行直到最后圆寂,据说他的舍利子被埋在宁古寺的舍利塔下,自那儿之后,中阳县再无发生过自然灾害,年年丰收,中阳县也是那之后成了商贸重镇。
百姓们都说,是高僧的舍利子护佑了整个中阳县。
“王爷,那高僧怎么没把那些贪官污吏都给收走了?”榕七月坐着马车,她今日心情极好,因为南玉溪专门带着她出来寻访古迹。
“天灾可挡,人祸难防。”南玉溪常常觉得,老天爷做事总是向善的,唯有这世间的人性甚是可怕。
“那也不是,这不高僧把你请来了吗?”榕七月调皮的说。
南玉溪一笑,马车已经行至了宁古寺前。
两人下了马车,虽说宁古寺不在高处,但还是有一段小坡和几处台阶是马车上不去的。
“你就等在这里。”南玉溪吩咐了车夫。
榕七月的脚伤已经好了大半,现在若是拄着拐杖,便可以自己试着走路。
“本王扶你。”南玉溪到底是个古人,很不自然的不知要抓榕七月哪里。
榕七月倒是没那么扭捏,好歹是穿越过来的,自己一个残疾人,可不就得有人照顾着吗。她一把拉住了身边的南玉溪,很是自然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哎呦,手臂肌肉真结实,手感真好。榕七月心里这样想着。
南玉溪虽然很吃榕七月这不管不顾的一套,不过还是十分在乎她的清誉,眼下看着周围也没人,也就任由她去。
“王爷,若是这舍利子这么神奇,为什么皇上不把它挖走?”榕七月问。
“皇权不可侵庙宇。”
“哦,没想到古人还是挺讲道义的。”
“榕七月,本王一直想问你,为何总是古人古人的,莫非你来自未来?”没想到南玉溪还挺聪明。
“对呀,我就是来自未来的仙女,干嘛,你怕了?”榕七月一激动,蹦跶了一下,脚踝又痛了一次。
“你这个说话就蹦跶的毛病不好,要改。”南玉溪皱了皱眉头,又搓了搓自己的手指,这个细小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心中的紧张。
“我背你。”
只见他半蹲了身子,一把将榕七月拉到背上,榕七月愣了愣,不禁感叹自己是中了什么彩票,这个王爷的后背真是又紧实又宽厚。
“你不累?”榕七月虽然看不见,也知道南玉溪正背着她上阶梯。
“累?背个姑娘走几步路就累了,本王未免也太虚弱了吧?”南玉溪回想起自己儿时习武的场景,那种心中带着愤恨想要快点长大变强的苦累。
“哎呦,王爷真厉害!”榕七月又撒娇着甩了甩腿。
她的腿正好踢在了南玉溪的屁股上。
“榕七月!”
这边王爷带着榕七月开心的游玩古寺,京城可就真是不太平了。南玉溪自从去了蒙古,直到要回京,都没给皇帝去过任何书信。此次,却突然修书一封,说了中阳县的赋税之事,并把其中始末都一并描述了。
萧云贞看过书信,气得把所有的奏折推翻在地,是谁!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蒙了他的眼睛!
南玉溪一句:王之杨上奏数年未果。就这么短短几个字,简直如同拿刀刺了萧云贞啊。若是底下的朝廷命官连最基本的上达天听都如此困难,这个国家还算是他萧云贞的吗?
更可恨的是,这次动的,是萧云贞的钱袋子,国家赋税。
南玉溪在中阳县把此事处理的滴水不漏,相信假以时日,中阳县赋税司中的所有证据连同证人都会一并被带回京中。
但显然,那些不过是小喽喽,大鱼在京城。所以南玉溪又说了一句:此案已经臣之手,欲继续追查,故不日将回京。
萧云贞冷笑,他这个皇叔多厉害啊,对所有的事情绝口不谈,只给了一个要回京查案,便是要与他正面交锋了吗?
可无论如何,这个幕后之人萧云贞也是要揪出来了的,想在朝堂上一手遮天,门也没有。
莫谨言已经到了云来坊,悄无声息的住进了湖心亭。
除了盛娥,没人可以接近他,吴妈妈想要把云想衣放在湖心亭的想法一下就落了空,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堂堂的雪鸢阁阁主,竟然连个侍女都不要。
“盛姑娘,阁主那儿真不要人伺候吗?”吴妈妈问得小心。
“不用。”盛娥当然也知道吴妈妈的心思,不过她不在意,多少女人都想靠近他,他从来没有正眼过谁。
“是,那我明白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盛姑娘随时吩咐我。”吴妈妈垂头丧气的从湖心长廊离开。
云想衣又重新住回了她的房间,不过她的确对这位主子有了些好奇,这天下对她没兴趣的男人,真的存在吗。
湖心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