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卷宗便就不看了,看了之后,南玉溪的眉目简直如同深秋锁住的梧桐那边,变了颜色,渐渐掉落。
“想当年,本王带着南王军,征战数月之久,不过就是想还中州百姓一片宁静之土,却不曾想,小小的一个中阳县,却似人间炼狱。”南玉溪缓缓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到底是他远离朝堂太久了吧,那个小皇帝,守不住他打来的江山啊!
没等南玉溪理清楚这一桩一件的卷宗中到底无辜枉死了多少人,那一边,赋税司竟然带着上百人冲进了衙门。
浩浩荡荡的人群啊,把原本空旷的县衙院子站了个满满当当。衙门里本就只剩下的几个衙役,连连后退,连拦着他们的勇气都没有。
“放肆!你们在干什么?”虽然南星出了门,但南王手下的将领可不是吃素的。自然将这帮人团团围住,各个眼中的杀气岂能是这帮小混混们能比得了了。
“我乃赋税司司长的姐夫,特来请县老爷去喝茶!”来人正是这中阳县最大的混混头子,背靠着赋税司司长这样的靠山,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
“王爷在此休息,闲杂人等一概滚出去!”
这所谓的姐夫在中阳县横行霸道惯了,还从来没遇到过敢如此对他说话的人。要说人不怕胆子大,就怕没见识,他只听县中百姓说,县老爷在大街上拦住了京城来的贵人,要求贵人办事。中阳县有救了!
他便连商量都没和陆万有商量,带着手里的人就冲了过来,准备好好治治这个县老爷!一个破老头,还能掀出什么风浪。
“哎呦,这位小哥,老子生在中阳,长在中阳,这么些年了,还没见过敢叫老子滚的人!”姐夫不愧是姐夫啊,嚣张跋扈的很。
南玉溪并未着急出去,他只是站在大堂的一侧冷眼看着,王之杨在一旁小声的说:“王爷你看看,若不是臣头上还有这么一顶乌纱帽,估计他们都能嚣张的把臣办了。”
“那便让他们办吧。”南玉溪草草的说了一句。
王之杨一脸疑惑,他没有听错吧?难道这个王爷,也是和他们一会儿的?
“王之杨,你可相信本王?”
“臣,臣,自然是相信王爷。”王之杨的心一绝,南玉溪就是他最后的一根稻草,抓对抓错都得抓了。
“那你便跟他们去吧,喝茶。”南玉溪摆弄了一下手里的折扇,又是轻描淡写的一句。
“可是,王爷,臣......”
“你连本王都敢拦,恐怕早就不在乎生死了,怕什么?”
王之杨这样一听,双腿跪地,“王爷,臣怕这一县的百姓彻底没了希望。”
“王之杨,只要本王在,中州的百姓永远都有希望。”南玉溪扔下一句话,便背过了身子。
听到此话,再看王爷的气度,王之杨咬了咬牙,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把你的人都撤了,莫要打扰了贵人,本县同你走一趟。”
这姐夫见了县老爷,也没有半分畏惧,不行礼,只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还是糟老头识趣儿。
“哼,兄弟们瞧瞧,终于有人知道这中阳县姓什么了。”
院子里的众人听后,哈哈大笑,原本出头的副将见王爷和南星都没出现,不知道到底是何意思,眼见着县令就要跟着这帮混混走。
“慢着!”
榕七月在房间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反正有王爷撑腰,怕啥。必须尊老爱幼,把这个卑微的县令老头救下来啊。
榕七月自己滑动着轮椅轮子出来了。因为眼睛看不见,她倒也不敢滑的太多。
“嘿呦,县老爷,你说的贵人,不会就是这个瘸子吧?哈哈哈”
榕七月那叫一个生气,还骂我是瘸子,本姑娘只是脚受了伤,不是瘸子!
“县令大人,你才是一县之主,不用怕他们的啊!”
榕七月这突然的出头,倒让王之杨摸不着头脑,王爷让他走,这王爷身边的人又让他留,这是唱的什么戏。
“这位小兄弟,无妨,竟然司长找我喝茶,便喝吧。”王之杨说着,便要离开。
“什么司长不司长的,他要找你喝茶,应该他来请你,找一帮小混混算怎么回事啊?”
“嘿,你这个瘸子,你说谁小混混呢?”
“说你呢!臭流氓!”
“长得跟个娘们似的,胆子倒是不小,流氓老爷今天就得收拾你!”
但凡这个姐夫敢往前一步,南玉溪便要出手了,只是王之杨此时不想坏了事情,赶忙上前拦住了他,“算了吧,算了吧,司长是不是还等着?我们走吧。”
他多少还是给了县令面子,一个挥手,便带着手底下的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县衙。
榕七月此刻的肺都要气炸了,自己被欺负成这样,那个什么狗王爷呢!他人呢!竟然躲着不出来,什么南征北战的厉害王爷,就是个怂包。
待所有人都散去了,南玉溪慢悠悠走到了榕七月的身边,推着她的轮椅进了屋子。
“哎呦,王爷在呢,我还以为王爷和我一样瞎了呢。”榕七月的这冷嘲热讽,听得南玉溪无奈摇头。
“谁给你的胆子,两眼抹黑的就冲出去给人出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