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清宫内的各个摆设,实在是寒酸。
除了几个像样的花瓶里还插着几朵娇艳的花枝,其他的,哪里都不像皇家的宫室。
“母后受苦了。”萧云贞要来找婉清当军师是真的,微微有些心疼她也是真的。
“习惯了,十几年了,一切身外之物不过都是假象。皇儿不必多想。”婉清自然看不上这些凡间俗物,她可是当年搅动天下风云的女人,她的心中只有对权力的渴望。
“早几日,朕收到了母后的传信,那蒙古公主的确死了。”萧云贞说到这里,顿了顿。
“然后呢?”婉清是何等厉害的人物,若是事情如她所料,一切顺利,那皇帝又怎么会出现在冷宫里。
“而后不知发生了什么,蒙古王秘不发丧,还传南玉溪仍要与公主成婚,儿子慌了神,便下令刺杀南玉溪。”
婉清手中的茶碗顷刻间跌落在地上,滚烫的茶汤撒了一地,甚至烫到了她的鞋子,可她却面色凝重,无暇顾及。
“母后。”萧云贞见此,便已知自己犯了大错。
婉清看着尚且年轻的皇帝,心中的五味瓶全都打翻了,他空有掌控天下的欲望,却没有实在的能力,那蒙古公主不过是一个异国公主,杀与不杀,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可南玉溪,我的皇儿,他可是和你对弈的人啊!对他下杀手,岂能如此草率。
不过,事已至此,婉清除了思索对策,也再无别的办法。好在,萧云贞的这招蠢棋于她而言,倒是好事。
若不是这个烂摊子实在无法收拾,他又怎么会亲来冷宫?
见婉清默不作声,萧云贞又将南玉溪压兵五万在京城周围的事说与她听了。
“皇儿今日来冷宫,就是想向天下宣告,他南玉溪敢做有违祖制的事,那你同样也敢?”婉清站了起来,拨弄着手中的佛串。
萧云贞心中一惊,不愧是母后,也不愧是惹得先帝震怒,却依旧没有下杀手的女人,他什么都还未说,她就已然猜到了一切。
的确,他就是要与之抗衡,祖制说四王之兵无宣不得入京,他南玉溪不管不顾,那先帝的话,我自然也可不顾。
“皇儿可相信母后?”若没有大兵压京城,婉清或许还想为了明年上的功夫再隐忍数月。
可如今南玉溪如此嚣张,那她便与之斗上一斗。
“儿子自然相信母亲,今日前来,便是相问计策。”
“本宫,可不能永远躲在这漆黑冰冷的止清宫里给皇儿出谋划策。”婉清看了一眼皇帝,她深知,他今日来不过是心底里要与南玉溪赌气,却从未做出要将她带出冷宫的决定。
“皇儿,母后在这冷宫中已然住了十几年,出不出去,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但,你若是要以母后为由,给朝中之人,给你皇叔一个信号,那,便不是简单来看看母后了事了。”婉清说的一字一句都打在了萧云贞心口。
“母后所言甚是,容儿子回去想想。”萧云贞起身,欲离开这里。
他本是前来讨要计谋,却不曾想,被自己的母亲架在了是否忤逆先皇的台子上难以下来。
人人都比他这个小皇帝厉害,他的母后,他的皇叔,都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好,母后且等皇儿消息。”婉清并没有逼迫于他,看着萧云贞远去的背影,他与当年的夫君何其相似啊,可夫君是皇帝却将她打入了冷宫,若有一日儿子的皇位稳稳当当,她的命运又将如何呢。
婉清不再细想,多年来,她虽从未远离权力争斗,可是佛前常静心,她已懂了尽人事,听天命的道理。
偌大的京城因为南王军的围绕,人人变得胆战心惊,品级高的官员都怕朝廷换了天,自己若是站错了队,轻则丢了乌纱帽,重则小命呜呼。城里的百姓则更是开始了换银两想着举家逃离,若是打了起来,难免逃不开死伤无数。
南玉溪接到线报时都觉得可笑,堂堂的中州首都城,竟然都是一帮胆小如鼠,没有脑子的人。他的南王军只是压兵于城外,离着京城好歹还有百余里,而且若是他要反,还用等这么常时间,一边暴露自己,一边反吗?
“南星,今日的汤药怎么还未送来?”平时这个时候,军医就会把榕七月的药送来放于门口。
那边中州皇帝惶惶不可终日,这边南王爷倒是心无旁骛的照顾着榕七月。
“回禀王爷,军医被蒙古王召去问话了。”
“哦?这个蒙古大王还真是操心本王的伤势啊。”南玉溪嘴角一扬,他虽然照顾榕七月辛苦,但不知是不是心情极好的原因,身体恢复的异常快。
现下他已经可以随意运内力调息,肩头和掌心的伤口也都渐渐愈合了。
他唯一操心的便是始终没有清醒的榕七月,虽说服药之后她的面色和脉搏都好转了不少,可一天之中仿佛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她会迷迷糊糊的说上几句话。
“属下去把军医喊回来。”南星已然看出了自家王爷对这个榕七月的不一般,不眠不休的照顾着,这待遇,就是已故皇妃生前生病时都未曾有过。
“快去!”
忙什么,都不能耽误了给榕七月熬药。
榕七月睡着的时候,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