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于旺民来说是煎熬的一夜。直到三更时分,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他一咕噜爬起来,以为又是昨天的那伙人,赶忙操起大厅的铁锹,低沉的声音喝问道:“谁?”
“叔,我是二狗,你快开门了啊,二牛出事了!快和我走。”二狗在门外急切的喊道。
二狗这一喊不要紧,旺民的老婆马上开始哭起来,披上衣服赶紧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哭什么哭?二牛会有什么大事。可能又是赌博被抓了,要我们去领人。这个畜生以前干这样的事还少吗?不要一惊一乍的。”旺民大声呵斥道。他很迷信,最见不得女人早上就哭哭啼啼,认为这最不吉利。旺民老婆听了后,迅速止住了哭声。
旺民赶紧放下铁锹,打开大门。只见二狗满头大汗,站在门口喘气。
“叔、婶二牛出事了。你们赶紧过去看看吧!”说完在前面匆匆跑步带路。由于昨天在村支部吵过架,他们一路上没有再说话,只是无声的跟着跑到了村口的桥边。
大老远就看到桥边围了一群人。二狗推开人群,嚷道:“让让,大家让让,旺民叔来了。”
旺民挤过人群一看,顿时傻了眼。只见二牛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全身僵硬苍白,一看就是死了好长时间。旺民老婆踉踉跄跄的赶到后,看到儿子的死的惨状,大喊了一声:“二牛,我的儿啊!”然后就晕过去。
现场一片混乱,二狗赶忙指挥现场围观的村民把旺民的老婆扶走。旺民脑袋一片空白,站在那里好大半天,一动不动,突然抱着二牛的尸体,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儿啊,你死得好惨啊,爹对不住你啊。”
在小的时候,大人们总是拿二牛和二狗一起开玩笑,如今二牛就这样没了,听着旺民的哭声,二狗心里也很难受。他安慰说:“今天早上,村里老张头到河里挑水浇地,看到二牛面朝下躺在水里,淹死了。他赶紧到村里报告,我就带人过来,把二牛捞上来了。现在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路上。叔,你要节哀啊。”
旺民不知是中了邪还是入了魔,总是重复念叨着一句话:“儿啊,你死得好惨啊,爹对不住你啊。”
猛然间,旺民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对二狗说:“你马上给大牛打电话,我要和他通话。”
二狗赶紧掏出手机给大牛打电话,大牛的手机关机。二狗又让旁边其他人给大牛打电话,电话还是打不通。旺民见状,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一声怪叫:“好狠的德山公司,你让我断子绝孙,我也让你身败名裂。”
林旺民目光呆滞,踉踉跄跄地丢下二牛的尸体,独自朝村支部方向走去。他边走边念叨:“你让我断子绝孙,我也让你身败名裂。”
由于天比较早,现场的人不多,二狗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留下来帮忙。林旺民走了,大家以为他只是受到刺激回家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二狗收到了林虎的电话,林旺民爬到了村支部的三楼平台上面,要跳楼。
二狗一听顿时头大,这边维护现场的事情还没搞完,那边旺民又要跳楼。很快整个林家湾村就炸开了锅,人们纷纷的向村支部涌过去。
只见林旺民站在村支部的楼顶边上,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德山公司的罪行。包括晚上非法闯入民宅殴打他,现在又谋杀了他的两个儿子。
楼下人们群情激愤,大家非常同情旺民家的遭遇,同时也为自己的往后的安全感到担忧。林虎带着两三个年轻的小伙子到三楼平台试图接近旺民,把他拉回来,但是被旺民喝止了。他要求见政府领导,严惩德山公司,一命抵一命,给他的两个儿报仇。如果不答应条件,他就要从楼上跳下去。
这一切,林中王都了如指掌。他虽然身体不适,但是在家里也没有闲着,不断的用电话调兵遣将,遥控指挥着二狗和林虎这两位得力干将。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了,他得亲临第一线,很快镇里和区里领导都要赶过来。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林书记,现在形势发展对我们非常有利,你身体虽然不好,这时候该出场了。马上现场上第二波又开始了,呵呵呵……。”电话里传来一阵得意的笑。
“知道!”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嘴角边露出了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
他边走边咳嗽着,好像一副大病未愈的感觉,非常吃力。人们远远的看到林书记来了,自动闪出一条道。林中王走到人群前面,喘着粗气,拿着手提扩音大喇叭,向旺民喊话:“旺民啊,你这是干啥呢?有什么事情,你要相信政府一定会帮你主持公道。”
“林书记啊,我的两个儿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就是要政府帮我主持公道,严惩德山公司这个坏蛋。”
“人家德山公司可是到我们村来投资的,政府做了很多工作,他们才来的。你可不能乱说啊,一定要有证据。”林中王故意引导旺民当着全村人的面控诉德山公司。
于是,旺民在楼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旺民啊,你千万不要激动,我会和全村的乡亲为你讨回公道。你要是跳下来摔死了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