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整,天又下起了雨。
沈长林坐的板正,她直盯着那豆大的雨拍打窗户。
“铃铃铃——”
沈长林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机,是陆知的妈妈打过来的,她等了一分钟才接听电话,许是太久没喝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喂。”
“喂,陆知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班主任说你受了点伤住院了,你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被人打了?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平日里少去招惹他们。”电话那头的女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长串话。
她又接着说:“小孩子打打闹闹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看你就是太娇气了,做人要大度,别太较真。”
“妈,这只是您的观点而已,我是独立的个体,我有自己的想法与原则。”
“怎么越来越没礼貌了,妈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可不是为了让你觉得翅膀硬了就要飞的,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三天两头就出事,妈在国外也不容易,你就少给我添乱了好吗?”
“一天天跟个哑巴似的,我又不欠你什么,以后好好学习,净整些乱七八糟的事惹人嫌。”陆母说着说着就怒了,她在异国他乡打拼多年也不容易,她十分不理解陆知不体谅她就算了,还只会给她添麻烦。
“妈一个人在国外打拼,却从没少过你吃穿,你怎么就不知道换位思考?陆知,妈妈也很累的,你就理解一下妈妈好吗?”
“正好你累了,妈,女儿也是为了您好,您就省着点口水,别渴着了,我先挂了,拜拜。”沈长林没听陆母倒苦水,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人类多情又虚伪,即使没有天道安排的剧情。
“陆知……”
沈长林刚挂断电话就看到骆清隽提着食盒和一个袋子傻愣愣的站在门口,她移开视线,转头看向窗外的雨。
雨越下越大了,这会还响着雷。
“陆知,我带了糖醋鱼,你快尝尝,还有这袋是一些换洗的衣物。”骆清隽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食盒,据他这么久以来的暗中观察,以前的陆知温柔、真诚又明媚,而此刻的她面色憔悴,嘴唇更是干裂的不成样子。
且带着一身死气,就像个已经步入迟暮之年的人。
他不喜欢这样的陆知。
“阿姨只是一时气头上了,你别太当真。”论在别人伤口上撒盐这件事,就数骆清隽最厉害了。
即使他没经历过陆知所经历的一切,他也能完全说出“我理解你”这种虚假的安慰。
沈长林不打算理会他,也并不想接受他送来的食物,别问,问就是怕被下药。
骆清隽想不明白陆知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不近人情的。
云城三中。
教导主任领着穆薇薇到校长办公室,嘴皮子贼溜的呱呱呱就将事情起始说清楚,说完才义愤填膺地补了句:“校长,这般恶劣的学生就该开除。”
“穆薇薇,你先回去,这件事情学校会查清楚的。”校长头也没抬的在宣纸上练着瘦金体,只是笑着对慕薇薇说。
老李气的死瞪着穆薇薇,见她走了便伸长脖子去看校长的檀木桌,这才瞄到宣纸上写着“治校有方”四个大字。
“老李啊,这事还没查清楚,再说了,大家都说是陆同学先动的手。”
老李险些一口唾沫星子吐过去,放狗屁的治校有方,穆薇薇她父亲是星河娱乐的CEO,还给云城三中捐了三亿人民币。
这要不带偏袒,说出来鬼都不信,老李收起小情绪:“那穆同学多次参与打架斗殴,这已经严重违反校规校纪了,这可不仅仅是处分这么简单了,她是要送去拘留的。”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战术性地拿起保温杯抿了一口茶。
老李打开了电脑查看学校的监控,监控拍的画面不算清晰,却将之前那一幕真真切切的呈现了出来,他说:“学校刚整上的监控,证据都有了。”
嘿,你还挺奸诈!
他再次发力:“到时候家长要闹起来,学校名声可就没了。”
如今已是秋天,萧瑟的风从窗外钻进来,教导主任稀疏的头发被吹的左右摇晃,他一脸严肃地从西装裤兜里摸出一把木梳,淡定地理了理发型。
校长手一顿。
量他们也不敢大闹,总归是小风小浪罢了,想到这,他才放下手中的毛笔,故作沉思:“那就记大过,陆知作为学校的优秀学生代表,却参与聚众斗殴,这影响不好,就让她好好反省,再写份检讨书在会上念。”
此话意在就此作罢。
他拿起桌上的宣纸,眼睛眯成一条缝,校长满意地看着宣纸上的四个大字,可惜今日是阴天,这要是个晴天,窗外的阳光会洒进来透过他的宣纸,将这四个大字衬地发金光,他说:“陆知这事还要继续查,学校会给她赔偿。”
沈长林手随意挥动就知道了老李和校长的这一番对话,她怵的睁眼,脸上浮泛出一丝笑意。
即是如此,那她可就要靠自己的手段来了结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