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王宝来点着头,语气谦卑,
“国营单位的制度我是清楚的,事情要是好解决,我就不来找吴科长您了,呵呵。”
“哎呀,王厂长!”
吴前故作叹息一声,“你这可是让我有些难办啊,按理说,我跟柳经理的关系,出手帮一把是应该的,但是这……是吧,厂里有它的规定,我这有心无力啊。”
打着一口的官腔。
坐一边的陈北却是听出了点别的意思,有门!
见人手里烟没了,适时的递上根华子,“吴科长,您抽烟!”
对方接过,他这又殷切的给送上火。
陈北这才道:
“吴科长,我听说现在恒阳纺织这边压了不少库存吧?”
“嗯?”
吴前稍有诧异,眼神虚眯的看向这小年轻,道:
“小陈,看来你这知道的不少嘛?”
陈北陪着笑脸,
“吴科长,你别多想,我们来前就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
吴前摆下手,
“没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厂里现在确实压了不少货,但这都是阳光服装、市各大国营商场、供销社等的备货,眼下是有些不景气,货物滞销。
但以后可能这生意就好起来了,布料需求大了,我这要把布料卖你,我拿什么物品给他们?这可要出大事的,这责任谁都担不起。”
“吴科长,这你多虑了”,陈北道:
“吴科长,不是我说丧气话,你是搞销售的,现在纺织布料市场的整体情况如何,你心里肯定有数,现在的布料供应可不是以前了,需要用布票来购买。
现在我拿着钱去外头的布料店买布匹,很少需要布票了,而且我听得消息,到明年年末,这布票就要取消了。”
“嗯?”
这下不光吴前诧异,就是柳月、王宝来也是好奇,不知真假。
吴前道:“小陈,这你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嘛?”
陈北道:“吴科长,不瞒你,我有个亲戚在市里政府办上班,应该可靠的。”
他这随口胡诌,找个由头,但布票确实是在83年12月取消的,没有作假。
道:
“吴科长,其实你仔细想想,这并不意外,现在外面既然都能用钱买到布料,那还需要这布票干嘛呢?多此一举,取消也就是必然了,你说是不是?”
吴前抽口烟,吐出口烟雾,烟气弥漫,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庞,意味深长道:
“布票取消这是好事啊,没了布票限制,这购买的人估计就会多起来,销量也就上去了,呵呵!”
“吴科长,你说笑了!”
陈北不知这位是跟他玩笑呢,还是装傻,道:
“这恰恰反应了市场对于布料的需求,它达到了一个饱和点,你想想,过去人们扯布主要是为了做衣服,现在不一样了,经济也是从计划转到了市场。
国营企业可不是一家独大了,外头制衣的私企如雨后春笋般都冒出来了,顾客购布料、衣服的选择也就多了,不一定非要去国营商场,外头摆地摊的随处可买,价格还实惠,更不用看那些营业员的脸色。
要换你,你选择谁呢?人都不是傻子,花钱买罪受去?总没那么贱吧?
所以,吴科长,说真的,像商场、供销社这些国营单位,要是不改变经营模式,不去适应市场的变化,那短时间内想要扭转目前的困境,怕是很难的。”
他这说的都算是委婉了,就这么下去,关门倒闭是迟早的事。
吴前看着陈北,这会真是要刮目相看几分了,刚都没把人放眼里,只以为是这位王厂长的亲戚什么,给安排个可有可无的工作,
现在怕是看走眼了,道:
“小陈,厉害啊,你这一番讲解,就是上面政府那些个搞市场研究的,怕是也没你看得透彻,你这是大学生嘛?”
“不敢,不敢!”
陈北摆手,“我就高中毕业,大学没福气上,就是自个瞎琢磨出来的,呵呵。”
见对方被他说动,趁热打铁,道:
“吴科长,所以像你们这边压库存的情况,短时间怕是很难改变,再者,我们这边就是一私企,要的量不多,肯定不会影响你这边正常出货的。
还请吴科长多多费心,我们王厂长、柳经理真的不容易,当然,我们王厂长也是很慷慨的,对待朋友、下属没得说,上次我家里有急事,工资又没到下发时间。
人王厂长直接给了我一百块钱,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这一点,吴科长请一定放心,呵呵!”
后面四个字咬得很重。
吴前那一直虚眯着的眼睛不由一亮,随即“哈哈哈……”笑起,拍了拍陈北肩膀,对着王宝来道:
“王厂长,你这位助理可是厉害,年轻有为,日后了不得,了不得啊。”
王宝来则是陪着笑,试探问一句,“吴科长,你看这布料的事?”
吴前这次没有再给避着,不过也没直接应下,道:
“王厂长,这事呢,我一人也定不下来,这样好了,回去后我先问问上面领导,然后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