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蜮。
淮町躺在床上,头上插满了银针,眼睛不断地往外流血泪,她的身子不断地抽搐,任凭梵吉在旁压着还是压不住那颤抖的身子。
“这是怎么了?”淮竹在旁焦急的问着俯首在床边的医官。
淮町是她唯一的妹妹,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看着淮町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医官将淮町头顶的银针一一拔出,看向淮竹道:“禀主上,没了町芷丹,公主身上的妖性渐露,想必刚刚是受了邪气侵扰,这才露出了魔性。方才我施以银针,暂时无碍了。”
听到这话,淮竹陷入了自责,他还记得将淮町接回来的场景,那时她便是这副样子,双眼血淋淋的,整个脸上毫无血色,像是没了精元的死人。
如果早点赶往玄墟顶,淮町也不会变成这样。
町芷丹本就是承真身压魔性的,如今她体内没了町芷丹,身为妖体的魔性便再也压不住了。
他看向医官,面容愁苦:“她的眼睛怎么样了?”
医官捋了捋已经拖至脖间的胡子,眼睛眯着,思虑良久才缓缓开口:“这几日虽说好了不少,可看公主的情况,需要早日医治了,否则眼睛便是夺她性命的要害啊。人间的眼泪恐无大用,若想彻底根治,需到稽核海求得鲛珠泪了。”
淮竹闻言,心中一喜,忙道:“那我这就去寻。”
医官摇摇头,又道:“听说那稽核海的鲛人甚是注重规矩,自古求鲛珠泪者都需亲自前往,非得等公主醒来亲自去了。”
“稽核海在哪?”在他们说话间,淮町已经苏醒,她气息微匀,眼中的血泪也消失了,看东西又清楚了些,一醒来便听到稽核海三字,她撑着手肘慢慢坐起,看着地下的医官。
医官伸手化出一图纸,交给淮町。
淮町看了眼图纸,将它揣入怀中,她起身,边穿鞋边道:“听闻稽核海遍地奇珍异宝,我早就想去了,如今倒是有机会一去了。”
淮竹的脸上有些犹豫,他一只手拉住她的衣袖,另一只手伸手一挥,众人都退下了。
他看着她,温柔的叮嘱道:“好不容易才醒来,万事小心,莫要生事端。”
淮町看着他担忧的神情,嘴角上扬,冷笑一声道:“王兄何必惧怕,等我眼睛好了,我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迟早要和他们算清。”
闻言,淮竹急忙拉起她的手,他的手有些发抖,他像是央求道:“听王兄一句话,那些事已经过去一千年了,莫要再想了,我们安安稳稳的生活在此处就够了。”
淮町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奋力甩开他的手,她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怒道:“他害我身死,不管他藏在哪,我都会把他找出来,我绝对不会就此作罢的。”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
淮竹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脸上满是惆怅,如今她的魔性再难压制,但愿她这番能寻得鲛珠泪。
魏九执将行李收拾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顺带让店家做了些吃食,扶光蜮离这虽不远,但山路难行还是要多做些准备。
魏九执刚把吃食打包好,就见一个人影浑身湿透,满身是伤的跑进来,魏九执一看,这人正是千棋。
“师哥,师姐她坠海了。”千棋气还没顺过来,说完这话,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回事?”魏九执揪起千棋,几乎是将他拎了起来。
千棋被这忽然而来的举动吓到了,他试图从九执的桎梏中走出来,可九执力道极大,他挣扎不得,便叫道:“先把我放下。”
魏九执见状,将千棋放下来,眼里满是担忧道:“怎么回事?”
“我与师姐想着沿海回崖还能快些,便想着绕道,只听一声嘶吼,突然巨浪席卷,将师姐卷了进去,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想必是卷到海底去了。”
魏九执眉毛下沉了些,问:“哪片海?”
“稽核海。”魏九执拎起包袱就往出跑,九衾第一次离家就发生这样的事,找不到她,他也再无脸回崖了。
想到这里,魏九执将银子扔在马厩旁,牵着两匹马就飞奔而去,千棋忙骑着马追了上去。
马跑的极快,魏九执好几次险些摔下来,等到了稽核海,两腿已磨得血淋淋的了。
听说稽核海底,每十年才开一次,若昨日是十年之期,再想入海,不还得十年?
稽核海是鲛人的地盘,鲛人虽友善,可对族人的把控甚是严格,几乎是排外的,若他们将九衾认为是入侵者,那就麻烦了,眼下还是先找人问问如何入海。
本以为稽核海遍地是宝,周边应该会很热闹,可四周所有的商铺都关门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魏九执带着千棋走了很久,甚至完全看不到海时,这才看到一间客栈,这客栈墙面满是斑驳,被水冲刷的木板还散发着霉味。
魏九执推开门,见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店家正匆忙的收拾东西。
魏九执上前,几乎是冲上去的,他的眼里夹杂着些许疲惫,可更多的是担心,他拉住店家的胳膊,急道:“如何入海?”
店家猛的一惊,看到来人后,才松了口气,他将被九执弄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