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节,京城里面已经有些冷了。
一些孩童和老人,或者怕冷一些的,早晚连夹衣都穿上了。
也就是到了晌午,街上还能看到穿着薄衫的人走动。
方青宁不怕冷,所以她便只穿了薄衫,锦锻的颜色相对也是朴素的,只在上面绣了几朵花而已。
但样式还算时新。
这是前不久,她出门找酒楼的时候,特意做的。
在京城之中,穿的好了,出去行走都方便,办事也更方便一些。
不过一看到裴大伯的穿着,方青宁还是有点点自惭形秽。
裴大伯身上的布料,出自皇家,是江南有名的丝绣,即便他因为年纪大,穿了老成持重的颜色,可那光泽还是让人看了眼亮。
上面绣的花纹也不多,但是恰到好处,针脚又细又好,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而方青宁的,不过是在京城的衣服铺子里做的而已,等级上不知差多少。
不过方青宁也就那么一小会儿不自在,很快便把这事抛在脑后。
她正经地向裴大伯道了谢。
裴大伯也客气地夸了她几句。
方青宁便笑了起来:“裴先生是第一次见我,应该不知我是怎样的,这几句夸是说给陛下听的吧?”
裴大伯微怔了一下神。
这是明摆着的事
,大家心知肚明,只是这丫头说出来让他有些意外。
本该藏起来的话,喊到明处是会让人尴尬的。
不过裴大伯也不会失态,笑道:“方姑娘客气,我们虽是第一次见,我却是听闻你的名字已久。”
方青宁道:“面馆?还是以前跟你家合作的糕点铺子?”
裴大伯端起茶杯,已经有些不耐:“都有。”
方青宁却是接他的话道:“但都不详细,您只是听别人说而已,而且这说里面还掺着极大的水份。
在您这里,只所以帮我,还是因为我与陛下有些交情,对吗?”
裴大伯都想把茶杯放下,直接赶人了。
事实如此,她这般咄咄逼人是做什么?
哪知方青宁话头一转,直接道:“我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本不该打扰您的,可今日我来是想与您合作,并非单纯的感谢!”
她说:“实不相瞒,能把这个酒楼建起来,已经用了我全部的积蓄,所以后面要装修,买桌椅,以及开张的银子,到现在还没着落。”
她这么说,裴大伯便明白了:“方姑娘是想让我入股?”
方青宁坦白讲:“裴先生入股并不会吃亏,我们可以签一份合约,如果您不确定我是否能赚到钱,担心分成吃亏,我
们就不按分成来,我可以每年给你固定银子。”
裴大伯倒不怕自己吃亏,毕竟她后面还有陛下撑着。
就算他吃亏,只要陛下念着裴家的好,那他做的就值了,况且裴家也不缺这点银子。
他比较好奇的事,缺银子这些事,皇上难道都不知道,不帮这姑娘解决吗?以至于让她求到自己的门上来?
内幕他现在还不太清楚,但是裴大伯还是入了股。
至于合约怎么写,他也不那么在意。
而方青宁劝他入股以后也松了一口气。
从她开始建酒楼开始,刘昭没少帮忙,通过裴家也好,让宫里人直接送银子也好。
有些方青宁知道的晚,已经无法拒绝了。
比如建酒楼这事,他不但悄悄让裴家把地,以低价让给她,还吩咐了工部那里最好的工人。
方青宁虽机灵,可她并不十分了解官场的这些事。
再加上脑子里存有现代人的思想,以为工程队的职责,是只要自己出足够的价格,就能找到合适的。
直到后来听了别人的话,才恍然大悟,这些都是刘昭的手笔,可也为时已晚,拒绝不得。
她总不能因为对方插了手,就把建了一半的酒楼再拆了,自己什么也不做吧。
但除此之外,银子上
面她是一点不肯收。
宫里奉命送来的银子,都被她原封不动地又退了回去。
送银子的人很为难,每次都要跟她说好话,甚至说自己完不成任务,回去有可能会被砍头,但方青宁就是坚持不要。
这些事刘昭自然也是知道的。
但他那段时间实在太忙,每次处理完政事,都已夜半,根本分不出时间出来看她。
他心里着急,也只能派丁甲他们出来,多打听一些。
丁甲他们回来的消息是,方青宁除了拒绝他的银子,并无别的异常。
所以刘昭就以为,这姑娘是想自食其力,并不是有意针对他。
到方青宁把酒楼建成,裴家的银子到位,重新装修了铺面,安排好做事的伙计,马上要开张的时候。
刘昭那边才缓过一口气,终于有空去看她了。
而这个时候,时节已经进入了初冬。
就算是白天也冷的不行,街上偶尔走过的路人,都是缩着脖子,搓着双手。
夹衣肯定是不行了,全部都换成了棉衣。
方青宁给铺子里的伙计,做了统一的服装,也都是夹了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