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宁的声音在厨房里传出:“谁呀?马上来,毛伯先带他在院子里坐一坐。”
毛伯过来招呼刘昭。
刘昭却只是摇了下头,并未随他坐下,而是寻路往厨房走去。
方青宁正在做最后一道菜。
把一个卷心菜,掀掉外面的皮,只剩里面干净的部分,先用刀从中间一分为二,然后切成很细很细的丝。
切好以后,还保持半个卷心菜的样子,放进盘子里。
随后往上面撒佐料,淋酱汁,还有刘昭根本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但是那些东西刚一淋上去,菜就发出一股香脆味。
毛大娘在里面给她打下手,递一下盘子,端一下菜等。
眼睛瞥到门口有人过来,方青宁就转过头去。
门外光线,从背后打在刘昭的身上,他的脸便只剩一块阴影。
可既是这样,仍能看到他面容俊秀,眸光如星辰。
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与她目光相撞时,方青宁的心里跟着一动。
她记得这个时刻,好像过去也发生过。
也是在不大的厨房里,也是眼前这个人,他背着大片晚霞的光,站在门口,看她在厨房里做饭。
她有些怔忡,手也停了下来。
刘昭对门里的毛大娘说:“我来吧,你去外面等
着。”
毛大娘便没多说什么,把手边的空盘放下,便对他微微施礼后,走了出去。
刘昭进了厨房,看了看方青宁手里的东西,轻声在她耳边问:“这个好了吗?”
方青宁回神:“嗯,好了。”
随后又说:“你端着这个,拿去屋里。”
刘昭便接了她手里的盘,抬脚要出去时,她又在身后说:“我好像想起过去的一点东西,方家村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厨房?”
刘昭回头,见整个厨房里都是暗的,还真跟她过去一样。
在不太明亮的油灯下,起早贪黑做着吃的,然后早上送去石头镇。
“对,有这样的厨房,那时候你总是晚上熬肉酱,早上做锅贴。做好以后就用竹筐装了,送到镇子上去卖。”
方青宁抬头看他:“你会去吗?”
刘昭点头:“会呀,我常常跟你一起,最开始是步行走去,后来买了牛,做了牛车,我们就赶牛车去。”
方青宁笑起来:“牛车岂不是很慢?”
“对,但路也不是太远,天亮前还是能赶到集上的。”
还有一点,牛车摇摇晃晃,他们两个也跟着车的节奏摇着。
有时候衣角会擦着衣角,有时候发丝会打着发丝,偶尔遇到一个小坑洼,
方青宁坐不稳了,还会倒在他身上。
那时候没觉得怎样,如今想来,竟是处处都是甜蜜的。
两人手里都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进了正屋。
里面已经点了灯,桌子上也放了两个菜,还熬了银耳红枣粥。
刘昭挨着方青宁边上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忍不住吸了一口鼻子。
“很香。”
方青宁看他:“你来我家就是混饭吃的吗?”
毛伯便往她那边看一眼,这丫头,就算以前是熟人,可这人毕竟是富贵公子,怎的说话也不带忌讳的?
像刘公子这样的贵人,来他们这里吃饭,实属他们的荣幸。
可看她的样子,就算人家帮她找记忆,她好像也不怎么乐意。
但刘昭却一点也不在意,竟然笑着说:“我想你做的饭菜,所以就来了。”
方青宁不情不愿地分给他一双筷子:“你害我丢了工作,如今能吃顿好的都不容易,你还来混饭吃,过分。”
刘昭:“等会儿就让人给你送银子来。”
方青宁撇嘴:“我可不要,现在都是你在说,我又没真的想起过去,万一我用你的银子太多,结果最后证明,我们两个并未关系,那我岂不是要还你许多?”
“不用还。”
“
那可不成。”
“……”
两人一边斗嘴,饭也开始吃了。
你一句我一句,谁也没恼,谁也不让。
毛伯和毛大娘都没说话,时不时的看他们一眼。
从刘公子脸上的笑,和对方青宁的态度上来看,这公子定然是跟丫头很熟很熟的。
但他们有点不明白,这公子既然是富贵人家出身,跟方青宁又熟,那她是不是也出身富贵?
可为什么这么几天,也不见她的家人来呢?
两夫妇都做好准备了,只要方青宁的家人来,要把她接回去,他们就离开京城,去外面过自己日子。
这京城之内,没有他们能做的活,他们也不知道做什么,这半年来,都是方青宁养着他们,他们是不好一直拖累下去的。
回到乡下,开一片地出来,种些庄稼,那才是他们的日子。
他们想他们的心事,方青宁和刘昭你来我往也把银子扯清楚了。
就是刘昭以后晚饭来她这里吃,付相应的银子做为饭钱。
方青宁还不乐意,跟他算细帐。
“我收你的多了,不合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