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刚入京城,万事不稳。
刘珏到如今还不知下落,是躲在京城的某处,伺机而动,还是已经躲到京城外面,都未可知。
但他已经等不及了。
他从方良那里得知,那个傻姑娘到处找自己,心里犹如猫抓,犹似火烧,恨不得立刻把她带到身边来。
然而这些事情,却不能公开。
原因很简单,他现在不能离开京城。
而外面除了刘珏的人,还有许多敌友不分的人。
不说别的,就是那些助他打回京城的臣子们,如果得知他去寻一名乡下的,普通女子,都不知会怎么揣测。
万一中间有人使个绊子,那对方青宁来说,就是极大的伤害。
而她的一点点伤害,都是刘昭不想看到的。
他必须确保她的安全,为此,哪怕是找的慢一点,哪怕是再晚一点见到她,他也要强迫自己忍住。
黑衣人退下去之后,一个小太监庆元轻步走了进来:“主子,张将军在外求见。”
“传。”
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魁梧,面若圆盘的男子便走了进来。
他跪地行礼后,用一种老生长谈的语气说:“主公,京城现在也拿到咱们手里了,您为什么不登基为皇,还在等什么?”
刘昭面无表情,一字一般地回他:“
刘珏还没找到,还没定罪,这个位置坐的不伦不类。”
张维栋表情复杂地看他一眼,嗓门一点没小,甚至有点开嚷地道:“那要是他在哪儿找个枯井,一头栽进去,嗝了,主公您怎么办?”
刘昭把目光定在他的脸上。
里面有寒意,却并不浓,跟对敌的时候差之千里,既是这样,还是让张维栋心里凛了一下,身子不由往后缩了一 点。
刘昭问:“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张维栋:“……”
这话明显就是回怼,就算他是个大老粗也听得出来。
可他们已经攻下京城这么久,刘珏也不知所踪。
主公明明天天去上朝,带着大家处理被刘珏造下的大烂摊子,就是不说自己登基的事。
那些文臣们,嘴皮都磨薄了,夜里涂上点猪肉,润油了第二天又要上阵。
他向来知道主公说一不二,可被大家逼着还是来了。
毕竟当初跟着主公一起攻进城的是他,在那些人的眼里,他似乎说话就管点用。
眼下看来,全是那些人瞎猜。
武官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主子要攻,他们听令攻;主子要守,他们听令守便是。
在他们这里没有谏言,只有听令。
所以张维栋被刘昭一句话问的,半天也答不出来
,只得木木站在那里。
刘昭看好了他一会儿,也只是暗自摇头,语气缓了些说:“这事我自有定笃,你只管加强京城内外搜索,务必把刘珏找到。”
“是。”张维栋如释重负,接了令,赶紧退出去。
到御书房外才重重吐了一口气,忍不住又往里看一眼。
主公已经拿了桌案上的奏折在看,桌上的灯光映着他年轻的脸,英俊,刚毅,既有国君之范,又有大将之风。
张维栋拍了拍胸口,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听那些嘴炮大臣们的了,这不是让我碰钉子吗?
嘴炮大臣们好不容易怂勇了他去,这会儿都在外面等着结果呢。
看到他出来,忙着围上去:“张将军,怎样,皇上是不是答应了?”
张维栋抿着嘴角,掐出一抹娇羞的笑:“你们猜……”
众臣:“……”
这是什么答案?看张将军笑成这样,好像是皇上答应了,可他们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呢?
众人还在摸头脑时,张维栋已经大步往宫外走去。
要想长命,远离文臣。
想起这个,突然又心疼起他们家主公了,以后可得天天见着这帮老家伙们了。
不但要见,还得听他们念念叨叨,耳朵长茧子都不能嫌烦,不然就会被人
说成昏君。
他朝东边合掌拜了拜:“主公,您多福。”
还在御书房里的刘昭,适时打了个喷嚏,眼神便在奏折上定住了。
其实也没看进去两眼,因为心里一直有事。
除了张维栋说的事外,心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方青宁。
之前一心想着入京,一心想着成大事 ,把她抛在脑后,强迫自己不想的时候,那个人似乎也真的就藏了起来。
可当他动念去找她,那个小小的,热情如火的,又温暖如春的姑娘,便钻进了心里,钻进脑子里,粘粘乎乎不肯离开,让他挂念的失魂一般。
手不由自主地摸向桌上的竹笛。
纤长的手指在上面一寸寸滑过,最后停留在两个小字上。
很普通的字——长忆。
在一处时,并未觉得这两个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可分开的越久,便越觉得这字刻骨铭心。
因为字太小,又是在不显眼的位置,所以他记得是几天以后,拿着把玩时,才发现的。
他以为这是卖笛铺子里的刻字,赶紧把另一只拿出来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