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方青宁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凤冠霞帔,坐着一顶花轿,被人簇拥着要出嫁。
她身边有很多熟悉的人,有这个年代的方良方志方妮子喻,也有她现代的一些朋友。
可她前后看看,都没看到明卿,而且她不知道自己要嫁给谁。
当时心里是很急的,不住的掀着轿帘往外面看。
可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看不到他,只得把方良叫过来问:“明卿呢,今日阿姐出嫁,他怎么不在?”
方良道:“他早就走了,听说被人杀死了。”
方青宁的心脏蓦然一紧,人一下子从轿子里跳出来,把头上的凤冠,身上的喜服三两下扒了下来,拔腿就往回跑。
她要找到明卿,她不要嫁给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
这是她在梦里的想法。
身后跟的喜娘,亲朋友好友,看到她跑,一齐跟着往这边追。
不知道为何,他们追着追着,就变了模样,成了一群方青宁不认识的人。
这些人面目模糊,但是个个身穿战甲,头戴战盔,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剑,一边大声叫嚷,一边追着她跑。
看那个样子,似乎是要把她杀死。
于是她从主动往前跑着找明犯,到被动往前跑着逃命。
正在她跑的气喘
吁吁,不知今夕是何夕,却突然看到明卿就在她前面不远处。
筋疲力尽的方青宁,顿时又提了一口气,跟着他就往前跑去。
可还未追上他的脚步,拉住他的手,脚下却突然一空,人跟着就往下掉去。
她在梦里摔死前,只来及说一句话:“明卿救我!”
两腿猛的一蹬,人总算醒了过来。
出了一身的汗,连头发都湿了,全身都累的不行,脑子里乱七八糟还是梦里的情形。
再躺下去根本睡不着了。
方青宁起来,穿了衣服去厨房打水洗脸后,人总算是清醒一些。
可内心深处的心悸和恐惧,却没有少半分。
她出来时,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明卿的屋子。
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走过去。
没敲门,只是轻轻在门口问了一声:“明卿,你在吗?”
里面没有应声。
她轻手推开门,一室冰冷,没有一丝人气。
方青宁就站在那冰冷里发愣,不由自主又回忆起梦里的情形。
她没穿越之前,闲着没事逛图书馆时,曾看过一些关于梦解析的书,可时隔太久,已经不太记得里面的细节。
但还是知道,梦是由现实的心理而生。
所以,她在梦里出嫁,为明卿不在心慌,又追着他
而去,不惜掉下深渊,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的心里又在恐惧着什么?
不知站了多久,手脚都发冷了,人也冻的哆嗦起来,才想转身回去。
这一转身,却正好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明卿身上还带着寒气,是不同于这里的寒气,挟裹着山间枯枝落叶,风萧凛冽的寒。
他只稍用一点力,就把方青宁圈到了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
方青宁觉得,此时无论哪儿哪儿都是不对的。
她应该尽快离开这里,至少等到自己清醒了,再回来跟他说话。
可她的脚下像长了根一样,站着就是不动,甚至还把手往前伸了伸,在搂住明卿腰之前,总算恢复了一点神智,把搂改成推,自己往后退了两步。
急着解释说:“我做了个恶梦,有点害怕,就想过来跟你说说。”
明卿应了一声,摸着把桌上的灯点了。
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说:“还是去你那屋说吧,这里冷。”
于是两人又从他屋里出来,回到了方青宁的屋里。
有火炕是真的暖呀,暖到人的心思都活络一些。
方青宁坐在炕沿边,明卿把灯放在桌子上,也在一侧坐下问她:“什么梦?”
灯光照着他的一侧脸,在眉梢和眼角处染着
几许暖色,淡化了白天的冷漠和高冷。
方青宁刚看一眼,就觉得心跳又有点不受控制,赶紧把目光挪开,回他前面的话:“梦到我嫁人了,不知道那人是谁?”
明卿的眉尖就挑了一下,难得幽默地说:“是有点吓人。”
方青宁刚才的紧绷顿时就卸了,身子一垮,人往后面又坐了点,干脆把脚也蜷到炕上,盘着腿道:“是呀,本来就够吓人的了,最后那些送亲的人,竟然又变成了拿着刀的士兵,追着我杀,我就吓醒了。”
明卿看她的眼神动了一下,随后问:“你很怕吗?”
方青宁点头:“当然怕呀,被他们追到我就死定了,那些人面目不清,但感觉凶的很。”
然后又自己顺口气说:“还好是梦,也总算醒了。”
明卿就顺势点点头,许久未再说话。
外面响起公鸡打鸣声时,他朝外看了一眼,声音很轻地说:“差不多快到你起床的时间了!”
话音没落,就听到隔壁门开的声音,可能是方良起来了。
明卿道:“走吧,我去帮你们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