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方青宁，还未完全把心情收拾好，便听到一声清脆的笛音，从院子那头飘过来。
是明卿！
方青宁不自觉支着脖子往窗外看。
从厨房敞开的窗子，可以看到他的窗子，此时是打开的。
灯下，明卿坐在桌边，光线照了他半边的脸，像一段打着光的剪影。
他手拿竹笛，横在唇边，那清悦幽长的笛音，便绵绵不断地飘散出来，或低吟浅唱，或清冽悠扬。
秋夜，晚风，笛声，少年。
如一幅隽永的画面，定格在方青宁的脑子中。
往后的许多年，无论她与这个少年，是相守还是分开，都时常会想起，在一个将入冬的夜里，她与他隔窗眺望的心动。
刘氏不知何时进来了，跟着她也往外看一眼，问道：“他还会吹笛子？”
“他会的东西可多了。”方青宁下意识地维护。
然后才回过神来，掩饰地问刘氏：“我爹呢？”
刘氏：“闲不着，去找牛把式们说话了。”
两人一块做着晚饭，刘氏偶尔还会说一些话。
方青宁则是心不在焉，时不时会往外面再看一眼，眼角含着笑意。
这天晚上，饭桌上的气氛特别好。
刘氏一改先前愁眉不展的样子，难掩笑意的把菜都端上来，还
特意给方青宁做了一碗蛋花汤。
推到她面前道：“丫头，你吃饭的时候爱喝汤，尝尝这个味道行吗？”
方青宁拿勺子舀了一口，点头：“嗯，好喝，谢谢娘。”
刘氏便笑开了：“还跟娘客气。”
一顿饭，其乐融融，除了明卿一如既往的不说话，方青宁他们都是边吃边说。
刘氏的话特别多，一会儿问方青宁，一会问方怀安，突然之间就成了话唠。
饭罢，方青宁主动揽了洗锅洗碗的活儿，赶着刘氏说：“快去屋里陪我爹说话吧。”
竟是把刘氏说的一阵老脸红：“你这丫头，我就是给你爹做了件棉衣，让他赶紧试试。这再去东陇，可就入冬了，天冷的很呐。”
方青宁笑道：“我知道，应该的呢。”
说完，又想起问了一句：“上次买的布里，也有明卿的，你他给做好了吗？”
刘氏：“做是做好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也没给他量尺寸……”
“没事，一会儿我给他拿去试试就知道了。”
方青宁收拾好厨房，就拿了刘氏做好的棉衣，去找明卿。
新棉花新布料，做好的衣服抱进怀里也是暖暖的，一路抱到明卿的门口，胸口都捂的热乎乎的。
方青宁敲了下门，明卿便在
里面应声：“进来吧。”
她推门进去，把棉衣抖开说：“快穿上试试，入冬以后可是冷的很，你站着给孩子们上课，腿肯定很冷，所以还是长棉袍合适。”
抻着往他身上穿棉袍时，才感觉到明卿是真的高。
明明年纪也不是很大，可现在的个头儿，比方青宁高出快两个头了。
她只能到他胸口处。
棉袍穿上去了，腰身有点宽，但明卿的身量就是肩宽腰细，把衣服的上半部分撑的板板正正，十分好看。
方青宁用手捏了捏他腰间的宽度说：“要不再把这里修一下，不然灌风会有些冷。”
明卿已经回转身，垂首看着她道：“不用，这样正合适。”
方青宁便朝他笑笑。
又不无感慨地说：“你这身形是真的好，可惜现在咱们只能穿粗布衣裳。等我有了钱，一定给你做一身锦袍，像裴记的少东家那样。”
明卿的眼睛明显闪了一下，轻声问：“裴记少东家？”
方青宁解释：“就是最近我在东陇县合作的糕点铺，姓裴，听说他们少东家是从京城来的，整天都穿一身花里呼哨的锦织长袍。”
明卿的眼角微微动了一下，并未接着往下问。
方青宁也就把这话题打住，抬头问他：“你最
近是不是长了很多，我记得你刚来时，没比我高多少的。”
明卿微微一笑道：“大概这里的饭食好，所以长的快一些。”
方青宁点头：“也有道理，看来我以后也要多吃饭，不然都不好意思做你姐姐了。”
“你本来就不是。”明卿眸光含笑地应她。
方青宁赶紧摆手：“这事咱们一开始就说好了，你不能因为长的比我高，就否认我是姐姐，我不听我不听。”
明卿：“……”
他无奈摇头，对于她欲盖弥彰的执著，已经习以为常。
将棉袍脱下，折叠了放在床头，才又跟她说话：“新笛子我很喜欢。”
方青宁立马把脸转了过去：“真的？我就知道，这个你一定喜欢。我跟你说，这可是我挑了好久的，比上次那支多花了一半的钱。”
明卿“嗯”了一声：“所以，我也送你一个吧。”
方青宁的眼睛眨了一下，问：“什么时候又出去买东西了？”
他没答，伸手从怀里拿了一个小布包出来。
方青宁十分好奇，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不忘问明卿：“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