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宁烧了一夜,昏昏沉沉睡一夜。
做了梦,梦里自己东奔西走,焦急又忙碌,所幸身边一直有人跟着,能清晰感觉到那人身上的热度。
还有一些熟悉的味道,只是看不见,眼睛特别累,一直都睁不开。
这会儿听到有人唤她,才慢慢掀起沉重的眼皮。
入眼便是明卿焦急憔悴的脸,两只好看的眸子,正紧紧看着她。
从她醒来的一瞬间,他的眸子里又多了一丝喜悦,还掺着担忧。
“你醒了,好点没有?”他问,声音依然柔的不行。
方青宁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还是有点晕,而且还是一样的累。
不过她不想让明卿担心,便道:“没事了,只是还想睡觉。”
“把药喝了,喝完药再睡好不好?”他的语气像哄小孩子,且已经把药碗送到面前。
先舀一勺,吹了吹热气,又在自己嘴边碰了一下,确认不会烫,才送到方青宁的嘴里。
一碗药喝完,又吃了半碗稀粥,方青宁便不管三七二十一,重新躺回床上去睡了。
她睡,明卿便守着她。
寸步不离,就在床边。
快中午时,方子辰找来了。
他是今早去方青宁家时,才得知她生了病,已经被明卿送到镇来。
心里着急,刘氏也托他来看看,便一路从方家村走
来,问了好几家医馆,又问了路人,最后总算到了悦来酒楼里。
得知病情已经稳定,只要多休息时,总算舒了一口气。
“刚好我们的马车还在这里,让她再睡会儿,咱们赶马车回去吧!”他跟明卿商量。
方子辰对明卿没有丝毫恶意,反而很佩服他。
两人年龄差不多,但很明显对方一眼看过去,就比他优秀。
人家能文善武,虽不大爱说话,但是有真本事的人,谁一天到晚叨叨个不停呢?
另外也是出于对方青宁的尊重。
在方子辰的眼里,明卿也是他们家的人,他既然跟着她学艺帮工,理当尊重她的家人,而不是说三道四。
他的态度,让明卿也敌意不起来,便向他点了个头。
中午两人在悦来吃了饭,又把方青宁叫起来喝了一次药。
等了一个时辰左右,见没有再发热,便套了马车,在上面铺了厚厚的稻草,又临时从古新源家里拿了一床旧棉被铺着,这才往回走。
这一场病,看似小,但实际上是因为身子劳累亏空引起,所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回去卧床两日,吃了睡,睡了吃,到第三天的时候总算是起来了。
这个期间,明卿衣不解带的照顾她,连刘氏这个亲娘都没怎么伸上手。
而学堂里,
也因为她的关系,暂时停了课。
好多把孩子送来的人,得知此信儿,都来看望。
左邻右舍的,平时也不少受方青宁的恩惠,所以来看时,家里有什么也带点过来。
虽说他们家不缺那点东西,但是拿过去总是好的。
方青宁的二婶牛氏也来了,她却是手提两个胖拳头,一脸气势汹汹。
人还没进院,就先嚷嚷起来:“这上的什么学?说好的不能上一半就停的,现在怎么停了?一停还是好几天,今儿下雨了,明儿生病了,到底还教不教,不教的话就赔银子。”
她儿子方宝,手里拿着来读书时签的字据,头低的都要贴到胸口去了,远远地跟在牛氏身后。
牛氏进了门 ,没看到他跟过来,又生气地回头骂了几句。
方宝忙紧跑几步,到她身后。
她一把就抽了儿子手里的字据,往屋内冲去。
听到响动的刘氏,早就出了屋门,可她一向是怕自己这两个妯娌的,看到牛氏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又觉得自家理亏,嘴哆嗦半天,竟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这下牛氏就更来劲了,抖着手里的纸张说:“这可是有字据,叫你家臭丫头出来赔银子,快点。”
方青宁知刘氏不顶用,在屋里听到这话,就想出去。
明卿
却一把按住她:“你休息,我出去看看。”
青宁道:“二婶比三婶难对付,不是你挡一挡她就回去的,还是我去看看吧。”
明卿微偏了一下头,问她:“你是说,打架我怕她?”
方青宁:“……”
突然幽的一默,她都有点接不住。
不过明卿已经弯腰把她的被子拢好,低声说:“躺着别动,我去去就来。”
待他进了院子,意外看到方子辰已经把牛氏拦下了。
“二婶,青宁病了,明先生要照顾她,休息两日不是也正常吗?”
牛氏一脸蛮横:“她病了,先生要照顾,先生跟她什么关系呀?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亲娘闲着不照顾,为什么要用先生照顾,平白耽误我们的学业。”
方子辰努力向她解释:“这学堂本来就是青宁办的,先生也是她请的,她病了休息一两日实属正常……”
“我就觉得不正常,是她办的学堂又怎样,开始的时候,可是大家签字画押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