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找不到二夫人，铺子那边又特别急。
方青宁咬咬牙，头皮一硬就站了出来。
人往有光的地方一站，婆子眼毒，一下子就认出她来了。
“哦，这不是来过咱们府上的小厨子吗？怎么，三更半夜还要去给二夫人送汤？”
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时候，承认否认都没用，最重要的是，怎么能把县老爷的人弄出去。
也算情急生智，她道：“我是来找大夫人的。”
邱婆子横竖看她不顺眼：“找大夫人？大夫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人吗？”
方青宁：“可我手里有大夫人想要的东西。”
这句话成功让邱婆子愣了一下。
小姑娘虽然十分可恨，但倒真有几分本事，或许夫人用得着呢？
大夫人邱氏，嫁给县老爷万金宝多年，至今一无所出。
要不是娘家后台过硬，说不定万金宝早把她休了。
如今她在府上，虽说是主母，可也就是虚扯一张皮，私底下好多人都不服她，还会议论她的闲话。
倒是这个邱婆婆，自带几分严厉，平时那些丫鬟家丁，看到她都是怕怕她。
邱婆婆是大夫人从母家带过来的，从小照顾她，自是也知道她的一切。
说不为她着急是
假的，可生孩子这种事，又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
所以主仆二人，每日郁结，却又找不到好的方法。
大夫人不知看了多少大夫，吃的药更是不计其数，可是半点用也没有。
自己无所出，看到别人有儿有女，春风得意，就更恨。
此时邱婆婆也是想到了大夫人的苦，没先回去禀报，就把方青宁带了进去。
大夫人邱氏，已经准备睡了，卸去头钗，除了外衣，正就着铜盆洗脸。
听说邱婆婆带了个小姑娘进来，也懒得再去收拾，就这么出来见她了。
除去脂粉打扮的邱氏，更显老了，连朦胧的灯光都遮不住她脸上的皱纹，还有常年累月气不顺的积郁。
看到方青宁更是半点好脸色也没有。
“大晚上的，带她来做什么？”她黑着脸问。
邱婆婆侧身，一边给她递眼色一边道：“夫人，她说有话找您说。”
邱氏这才把目光转到方青宁身上。
“什么话，尽快说，别耽误了我休息。”语气又恶劣，又不耐烦。
相较于她来说，方青宁就淡定多了。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把说词想好，这会儿不慌不忙地道：“夫人若是真能夜夜安眠，我现在退下去也是行的。”
这话
激恼的成份居多。
像邱氏这种人，别人不惹她，她都能生出三分恼意，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乍一听方青宁这话，胸腔立时便如着了火：“好大胆的丫头，到了这里，还敢口无遮掩，邱婆婆，给我打，打到她不会说话为止。”
“夫人要打我也行，可您难道不想知道二夫人的秘密吗？”
方青宁之前的话，就是为了把她的脾气点着，然后才开始诱着她往自己的话里走。
人在生气的时候，最不清醒，也最会跟着别人的话走，这都是心理学家验证出来的。
她在邱氏这里用了一手，效果还行。
邱氏的脸色虽难看，但是一听说是关于那个贱人的，还是眯了一下眼道：“什么秘密？”
方青宁眨了一下眼，小脸一绽，一个浅浅的笑意便浮了上来，又好看又乖巧，把邱氏都看得一愣。
莫名的心里又是一酸，哪怕她有一个丫头也是好的。
可惜……
方青宁看她神色由怒转郁，开口道：“二夫人最大的秘密，就是能得到县老爷的宠爱。”
邱氏刚才的气，酸，这会儿都化成一声冷哼还她：“哼，狐媚子而已。”
方青宁点头：“是呀，可县老爷宠她，她便在老爷身边的
机会多一些。
我知夫人您不会争这些宠，可跟老爷多亲近，便有机会得个一男半女。
将来老了，围在左右，母子同乐，也是极好的一件事。”
女人不争宠，那还叫女人吗？
除非对那个男人失望透顶，也不想再跟他过下去，才会不在乎这些。
可古代的女人，哪有这个自由？
一旦嫁了人，那就生是他们家的人，死是他们家的鬼。
自然个个都想在夫家过的扬眉吐气。
邱氏只所以不愿承认，一来她是主母，跟一个妾室争这个，显的太不入流。
二来，她也不想暴露自己的短板。
但是方青宁提起孩子一事，是真的扎了她的心。
“孩子哪能说有就有，早年老爷只有我一个人，也……”
说不下去了。
方青宁接着她的话说：“孩子的事，虽不能强求，但我愿为夫人尽心调理，争取有一个这样的机会，不知夫人可愿意？”
邱氏看她。
看了许久，眼神里明显写着不相信。
多少年过去了，她由希望，变成失望，再到绝望，经历的太多，心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