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两兄弟去睡觉。
方青宁把背篓拿过来,先在下面铺一层洗净晒干的细草,然后再铺上白布,这才把锅贴码好放进去。
最后又在上面盖了一层干净的白布。
辣子鸡则用一个木盆装着,暂时用锅盖盖好。
这是他们一家的希望,方青宁不敢有丝毫大意,弄好以后,要全部搬进房间存放,以免野狗野猫的动了。
刚一开门,她便吓了一跳。
床上的人竟然没睡,半靠在床头,眼睛亮的如寒夜孤星,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小心把油灯放在桌上,这才走近他问:“怎么了?你也饿了吗?”
对方不答,眼神随着她的走近,也由远收近,还是看着她的脸。
他的眼神太过……特别,看的方青宁很不自在。
好在,她不是真的十三岁小姑娘,以前也不是没接受过别人异样的目光。
所以很快,她便直了身体。
“你既然会讲话,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好吗?我不了解你,也猜不透你的心思,只这样看着我,会让人产生误会的。”
默了片刻,男孩儿才冷淡开口:“误会什么?”
方青宁的眼珠转了一下:“误会你饿了?或者伤口疼……”
说起这个,她才突然
想起来,自己采了一堆的草药回来,本来是要先给他敷伤口呢。
结果回来的太晚,又忙着做锅贴,便把这事忘了。
正好,他现在没睡,就把药给他敷上吧。
方青宁动手能力一向很强,说干就干。
折身出去,打了热水,又拿了草药。
再回来时,男孩儿竟然配合的在床沿处坐好。
好嘛,原来真是伤口疼,所以他才不睡觉的。
麻利地拆了旧布条,用热水把伤口清理干净……
他依然像过去一样,无论多疼,都一声不吭。
方青宁也习惯了,只不过会把手上的动作放的更轻,揉药的速度更快,敷上去的时候,也尽量避免让自己的手指碰到他的伤。
“我明日去集上,把这些吃的卖了,换一些更好的药回来,这样你就会好的快一点。”她说。
男孩儿抬眸看她一眼。
那双眸子又黑又亮,里面时常带着冷意,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不过,他也不时常这样看人。
大多时候,都是垂着眼睑,像要把自己变成透明人的木头。
处理完伤口,已经凌晨了,估摸着再过不久,天就会亮。
方青宁直起腰,把剩余的草药,水盆收拾了。
“
现在应该好点了吧?躺下睡吧,休息不好,伤也会好的慢的。”
她边说边收拾残药,水盆。
灯光之下,一抹剪影被照在对面的墙上,随着她的动作忽大忽小。
明明很纤细的一个小女子,此时此刻,却又似一座小山,顶着他们所有人的压力,和希望。
“青宁……”
方青宁刚收拾完桌面,打算出去洗把脸,就听到这一声轻唤。
她刚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地往男孩儿那边看了一眼。
然后,就一眼看进了对方的眼底。
不知何时,他的眼神已经变了,收起了从前的淡漠,收起了清冷和凌厉的锋芒。
变的清透干净,里面燃着一小簇烛火,看上去竟然有些暖。
方青宁愣在那儿,一时半会儿,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对方却接着道:“不用特别为我做什么,我的伤,无事。”
他说话很慢,很轻,好似自言自语。
但眼睛是看着方青宁的,所以她不会忽略不见。
“你是担心我家里没钱吧?放心吧,明天把这些东西卖掉,就会有钱了。再说了,我也想你快点好起来,这样二叔他们再来的时候,我就有帮手了。”
她尽量把话说的轻快,减少对方的心理负
担。
男孩儿也没再说什么,听话的躺了下去。
等到方青宁再回来,就听到他道:“我叫明卿,日月明,卿卿骋少年的卿。”
哦?
哦!
明卿,很好听嘛!
这算是进一步的交流了,方青宁岂会不领情趣?
赶紧也接话道:“我叫方青宁,你应该知道了,你可以叫我阿姐……”
“你没我大。”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声音已经恢复先前的冷淡。
方青宁噎了一下。
要论现在年龄,她是没他大了。
可实际上,她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龄女青年,是比他大好大一截的。
不过这事,实在没争的必要,她也不会在意,总之把他当成弟弟就行了。
安顿好明卿,方青宁连一眼也没合,外面天色已经快亮了。
她听到方良进院洗脸的声音,便也走了出来。
两姐弟一人背着锅贴,一人端了盆子里的辣子鸡,起程上路,往离方家村二十多里的集市上去。
这其实是一个小镇,在周围数个村子中间。
村中人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