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凳子这翻,伴随着一道惊呼声响起,凌山晴心中一咯噔,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囝囝坐在地上,小脸煞白,捂着耳朵惊恐地望着他们。
凌山晴神色严肃起来,囡囡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莫非适才那场大火也教他看见了?想来也是了,这模样分明是被吓着了,大半夜的着火了,大群人吵吵嚷嚷的,里长又凶神恶煞的样子,囝囝还这么小,可不得被吓着。
当下也顾不上其他了,冷冷的看着里长,“里长对别人家的家务事真是上心,现下事情解决了,里长大半夜的待在别人家中实在不妥当,也该回去了。”
赶人的意思明显,里长满肚子火没来得及发泄,岂能说走就走,凌山晴伶牙俐齿,可不是还有个书呆子似的查子安吗。
当即转头看向查子安,“查老三,你也不管管你家婆娘,这不是要反了天了吗,你家到底谁做主,该不会是你媳妇儿?”
查子安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狐狸,一时应不上来他的话。凌山晴急着去看囝囝,见他有意赖着不走,声音带着寒意,“莫非里长家是你做主?那我明天可要找严耳朵好好说说,男人当家可怎么行。”
村里谁不知严耳朵是个厉害的,家里厉害在外面也是个惹不得的主,那一双嘴巴能把人死人气活。
果真,里长顿时语塞。凌山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冷声道:“查子安,去把咱家大黑放出来!”气势汹汹,这下子里长要走也不行了。
里长心中不免惊呀,大黑是啥?莫不是他家还养了什么凶残野兽?
查子安愣住,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山晴,大黑是啥?”他怎么不知道家里还养了什么大黑,听起来像是狗的名字。
随即,凌山晴拍他脑袋,怒瞪他一
眼,“大黑不就是咱家养的那条大狗吗,关门放狗,咬死丫的!”
“疯、疯子!”里长吓得不轻,他年幼时被狗咬过,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凌山晴竟还要放大狗,何其凶悍。
不行,他不能再待下去了,面子丢了还能找回来,这若是被咬残了,他下半生都风光不了了。
这买卖再继续下去就不值了,他得尽快离开这里才是。
里长唾弃了两句,快步离开,临走时还摔了门以表达自己的怒气。
凌山晴没空搭理他,边朝囝囝走去,边道,“把门关严了。”
走上前抱起囝囝,他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中发抖,忙抱进了屋子里。
屋子昏暗,这会看不清什么,回身却见查子安杵在门口,气不打一处来,“呆子,囝囝被那老头子吓着了,快点几根蜡烛,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语气尽是不满,又隐隐带着担忧。查子安乍一听还有些不满,但听囝囝受了惊吓,那点不满也没了,忙将屋子中的蜡烛都点了起来。
凌山晴将囝囝放在床榻上,刚要起身,发根发痛,囝囝昏睡着,小手却攥着她的头发,足以见得他吓得不轻。
仔细从他手中抽出头发,囝囝虽昏睡着,仍身体发抖,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来,不多时便打湿了枕头。
这孩子虽不是她亲生的,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看到的人,也最得她喜欢,现下被吓成了这个样子,她怎么不心疼。
查子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伸手探了探囝囝的额头,神色显得慌张,“怎么这么烫,我去请大夫。”
凌山晴心头痛,忙拉住他的胳膊,“这个时辰去哪儿找大夫,我们也没钱请大夫了。”
语气略带愧疚,要不是她将最后的钱都拿去培养真菌了,也
不至于现下连请大夫的银子都没有。
没钱?查子安愣住,回身看了她半响。
凌山晴低垂着眼睑,“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这事儿怪我。”
他本来就不是很支持她把钱都拿去置办物品,一点银子都不留。
半响,查子安叹了口气,“你看着囝囝,我去打盆水来。”
出乎意料的,查子安竟没有骂她。凌山晴仍怔神着,知道关门声响起,她才反应过来,看着惊吓过度的囝囝,神色复杂。
不多时,查子安端着水盆进来,拧了毛巾放在囝囝额头上。
半响,他才开了口,“你也别太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干巴巴的话还不如不说,话已说出口,他心里默默地嫌弃着自己。
凌山晴只守着囝囝,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应。
二人守在床榻边,不知过了多久,黎明破晓,查子安揉了揉发麻的腿,看了她一眼,略有迟疑,“你……在家看着囝囝,我出去一趟。”
也不知她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不见她有反应,查子安大步朝外走去。
六月份,庄稼正生长着,百姓无需起个大早去上地,村路上也没几个行人。
查子安低着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