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楚知吾偏过头,看向祝日成。他知道,自从踏入多姆城的那一刻起,祝日成就一直在注意城内的各种动静,哪怕是楚知吾自己也观察得十分仔细了,但他还是想先知道祝日成的看法。
刚刚还若有所思的祝日成,听到楚知吾的问题,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片刻后才开口道:“是有些不一样,唔,其实很是不一样,虽然多姆城里有不少帝洋人,但明显更多的还是与德维他们相似的巴布亚人,甚至有几个像我们这样的,不知道是千岛人,还是中州人。然而这里的巴布亚人别说被看管了,很明显就是跟普通城镇中一样,在正常的过着生活,与我们之前所见的……简直天壤之别。”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就连阿黎,也在忙不迭的点着头,海珠则是补充道:“还有一点,不知各位注意到了没有,一路走进来,虽然帝洋人并不在少数,但好像帝洋战士,并没有见到几个。”
楚知吾闻言,再次细细回想刚才进城以后的每一幕,不由得点头道:“确实,不说看管,这么大的城,这么多的人,哪怕是维持治安也不该连几个帝洋士兵都看不到……”
雷樊的语气之中,有一丝轻松,也有几分疑惑,但更多的,是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迷茫,他开口道:“或许真的如那位姑娘所说,越往东走,我们看到的,就越不同。”
说罢,雷樊转头看向了曹冉,渐渐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曹冉,毕竟曹冉是他们这群人之中,唯一一个之前就来过巴布亚的人,更是最为熟悉巴布亚的人。
曹冉的脸上倒没有什么惊讶之情,而是明显在思索着什么,回过神来后,见众人都在看着她,这才一边回忆,一边开口道:“确实,巴布亚东方的城池林立,普遍比西方要富饶很多,甚至我当初以为,也就是凭借巴布亚东方的富庶,巴布亚才能在千岛中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毕竟巴布亚的好几座大城,几座海港城,跟星洲城相比都相差无几了,但是现在看来,其中有许多的隐秘,我甚至从未听过。”
说了一大圈,几乎所有人都对巴布亚东方的状况有了共同的认知,只有楚知吾沉吟良久后,才抬头问道:“那你们觉得……这里我们还要继续解救巴布亚人吗,我们还需要跟帝洋保持敌对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海珠,她也从未想过,巴布亚的问题竟如此复杂,复杂到不是简单的敌对和战斗,就能解决得了的,甚至在楚知吾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人也不约而同的想到,这里的巴布亚人,需要被解救吗?
看到众人的表情,楚知吾当然也知道,他们如同自己一样不知所措,楚知吾苦笑道:“是我们太年轻了,站得太高,以为立场就是简简单单的敌对关系,可越往下走,越深入的去看,才发现原来不同的立场背后,也有着不同的关系和过往。这句话就由我来说吧,我估计在这个东方,其他比多姆城更繁华的地方,已经没有巴布亚人需要我们解救了,没有人会被屠杀,也没有人被关押。如果帝洋人因为我们之前的行为要与我们为敌,在这里,我们也只是能退避就退避好了,但我仍然不认为……”
话说一半,楚知吾停顿了片刻,直到他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这里时,才继续说道:“我仍然不认为,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是徒劳的,就是偏激的。在宾图城,帝洋士兵不在乎宾图人死活是事实,在潘纳城,帝洋士兵屠杀潘纳人是事实,在登马河的西边,我们见了不知道多少这样的事,不是我们不明原因与他们为敌,不是我们自己给自己设定了一个解救苦难的立场,而是最简单的,帝洋人在巴布亚西方的行径,我们看不惯,也接受不了。更不用说他们袭击素那岛,给千岛带去了许多伤亡。自始至终,我师父也好,百木林也好,武岩山也好,都没有说过要我们这些弟子介入这些纷争,我们参与进来,并不是为了给帝洋和巴布亚厘清他们的过往与恩怨,而是做我们自己认为对的事,所以也想请大家,不要介怀。只是,立场已是如今的立场,我想我们,也不会为之前做过的决定后悔。”
平日里没个正形的祝日成,此刻也认真的附和道:“不错,巴布亚人和帝洋人,或许最终会找到他们自己的解决方式,但我不会为我先前帮助过那么多的巴布亚人而后悔。”
雷樊则是简明扼要道:“我也是。”
众人眼中的迷茫这才逐渐散去。
巴布亚和帝洋的问题,确实复杂,但战斗就是战斗,屠杀就是屠杀,帝洋把战火烧到了千岛,那么千岛帮助反抗帝洋的巴布亚人脱困,或只是救助那些被帝洋如同囚犯一般看管的巴布亚人,本就无可厚非。
一时间,众人心中心思各异,客厅里也立刻安静了下来,久久没有人言语。
梳洗过后的艾玛,特地等了很久,才来到客厅,因为她知道,楚知吾等人对多姆城的所见所闻,总该会聊上一会,那个时候她的出现,并不十分恰当。
而当盛装打扮过的艾玛,发现客厅里的安静时,她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感叹自己的时间把握得如此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