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雅珍有点儿蒙。
秦平从未抱过她,只有她看到秦平可怜巴巴的时候就像妈妈一样抱抱秦平,也只是在秦平坐着的时候抱抱秦平的头。
秦平一米七八的个头正好比郑雅珍高出十厘米,所以,郑雅珍只能在秦平坐着的时候抱。
郑雅珍心想,这傻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抱我了?
郑雅珍没有拒绝,毕竟秦平是傻子,二人又相依为命五年,可谓亲密无间了。
抱就抱吧!
“嫂子!”秦平的声音有些颤抖。
郑雅珍仿佛过电似的抖了一下。她觉得秦平的声音和语气都变了。
以往秦平叫她都是傻乎乎的笑着叫,甚至连嫂子两个字的发音都含混不清。
可此时……
秦平不仅发音准,声音更是庄重,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听起来就像正常人一样。
“秦平?”郑雅珍抬头,看到了秦平眼角挂的泪珠儿,还有秦平脸上的悲切。
恍惚间,郑雅珍觉得眼前的抱着她的是秦平的哥哥秦强。
秦家兄弟俩长得很像,秦平比哥哥更秀气一些。
郑雅珍很快回过神,柳叶儿般的眉黛微微蹙起。
“秦平,你怎么了?”
“嫂子,谢谢你!”秦平略带哭腔的叫了一声,接着跪下了。
虽然男儿膝下有黄金,但长嫂如母,更何况没有郑雅珍的照顾,他秦平恐怕早死了。
这是活命之恩啊!
郑雅珍更蒙了,完全不知道秦平怎么会突然给她下跪,还眼含泪花儿。
秦平自从傻了之后,除了傻笑就没流过一滴泪。在秦平这个傻子的世界里似乎就没有悲伤二字。
村里人有时候都羡慕秦平,不知道痛苦和难过。
可今天……
太反常了。
“秦平,你到底怎么了?”郑雅珍吃惊的问。
秦平忽然五官绽开,激动的说,“嫂子,我好了,我好了!”
“什么?”郑雅珍已经不是吃惊,而是震惊了。
“嫂子,我不是傻子了,我好了,我正常了!”秦平接着说,又几分焦急,生怕郑雅珍不相信似的。
“秦平?你,你好了?”郑雅珍眉头紧锁,满眼疑惑。
五年前医生说秦平是不可能好的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秦平的小脑会慢慢萎缩,最后会越来越傻,傻到连吃饭都不会。
“是的嫂子,我真的好了!你看!”秦平站起来,去郑雅珍屋里拿来一本杂志,翻开一页开始读。
郑雅珍越听越震惊,秦平读的非常流利,和正常人完全无异。
秦平连读了两页儿,兴奋的看着郑雅珍说,“嫂子,这下你相信了吧?”
而郑雅珍却蒙住了,感觉像做梦,心底里还是疑惑。
秦平接着说,“嫂子,你是距离江城市只有三十公里的前台镇人,毕业于江城林业学校,和我哥哥在江城农业交流会上相遇,五年前和我哥哥来到我们家,对不对?”
“对对!”郑雅珍睁大眼睛。
秦平接着哀伤起来,叹了口气说,“可惜,我爸妈和哥哥出了车祸,我也被打成了傻子!”说完,两行泪滚落在秦平的脸颊上,五年前的屈辱让他又悲又愤。
“秦平,你真的好了啊!”郑雅珍这才相信,一把抓着秦平的胳膊上下打量,神情无比惊喜。
“嗯,我好了。”秦平擦擦泪,点点头说,“嫂子,这五年来苦了你了!”
闻听此言,郑雅珍哇的哭起来,那啕嚎的哭声里充满了委屈。
是啊,五年了,人生有几个五年啊!
看到郑雅珍哭的悲切伤心,秦平忍不住又把郑雅珍抱在怀里。
“嫂子,你放心,今后我来照顾你!”
郑雅珍呜呜哭了一会儿,忽然回过神,觉得这样被小叔子抱着实在不妥,赶紧逃出了秦平的怀抱,羞涩的低下头。
秦平愣了一愣,才想起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嫂子,不是情人。
虽然秦强死了,郑雅珍是自由身了,但郑雅珍在这村里立足,依然是以秦家儿媳妇的名义。这份理道郑雅珍还是要遵守的。
农村人思想保守,如果越雷池就会被谣言淹死。
不过,郑雅珍接着又激动起来,她睁大眼睛看着秦平,喜悦让她的眼睛看起来特别的明亮。
“秦平,你真的好了?”郑雅珍又问了一遍。
“嫂子。”秦平点点头兴奋道,“我真的好了。”
“那太好了!”郑雅珍激动的双手捧在胸前,仿佛祝祷似的,瘦削却娇俏的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写着喜悦二字。
“嫂子,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干,都我来干!”秦平拍着胸脯说。
郑雅珍似乎没有听到秦平的话,只是看着秦平的脸,好像一位母亲看着久别归来儿子的脸。
秦平高兴的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郑雅珍高兴他就觉得高兴,病好了的喜悦和激动似乎都留到此时了。
的确,昨天秦平脑子好了之后虽然激动兴奋,但和此刻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大概,只有和郑雅珍分享病好才是秦平最高兴的时刻。
“我,我不是再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