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遍,今天任何人都不可能从我手里将这人带走。”
“除非,她变成一具尸体......”
王宝钏的目光,冷得好像寒冬里淬了霜的冰凌。
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亲手弄死了银妹。
“你疯了。”
魏虎从没见过这样的王宝钏,此刻的她,像只护犊子的猛兽,只要有人想靠上去,就会被她咬断脖子。
他莫名打了个寒颤。
“三小姐,您一定要和我们来凤山为敌?”
大祭司眉头紧锁,她完全没想到这位三小姐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王宝钏丢了匕首,她的衣裙,还沾了仇人的血,命人打了水来净手,她冷笑连连:“不敢,不过我想,大祭司定然不想与我王氏为敌。”
大祭司脸色微变:“带上银妹,我们走。”
来凤山众人离开,王宝钏便也转身离开。
在魏虎回来之前,她已经让小莲给临桂郡县令写了信。
三天后临桂郡的人就会到,如果魏虎胆敢有什么举动,她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拉他去给二姐陪葬。
来凤山。
聚义堂内,大祭司召集手下议事,银妹的尸体还摆在外头。
“大祭司,就这样放过王宝钏,这未免太丢我们来凤山的脸。”
“就是,不过是个弱女子,大祭司怎么能眼睁睁让银妹命丧她手。”
众人议论纷纷,大祭司不堪其扰。
“住口。”
大祭司对银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没有什么感情。
听说她给人做妾,觉得丢脸才想把她抓回来。
“你们说她弱女子,哪来的胆量,可她偏偏就敢动手。”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有依仗。”
大祭司把得到的情报丢下去,“你们自己看吧。”
“这是.....”
“临桂郡县令是什么意思?他要插手贺川府的事?”
底下人议论纷纷,大祭司脑门突突的疼。
“蠢货,都是一群蠢货。”
“我到底在指望你们什么?”
大祭司怒斥道:“临桂郡县令,是刚从长安下派的裴越。”
“知道他是谁吗?金科榜眼裴越,临桂郡裴家的人。”
她凤眼微扬,掩盖不住周身摄人的气魄。
“你们以为我是怕她王宝钏?哼,只怕她也不知,我怕的是谁。”
来凤山也不是好惹的。
大祭司走出议事堂,来到田野间。
正是稻谷抽穗的季节,黄澄澄一片,风儿轻轻抚过,吹起层层浪花。
山野间,有族人辛勤劳作,有孩童嬉戏,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山间。
区区王家,何足挂齿,但是她身后的人,大祭司不得不忌惮。
几百年前,族人们被驱赶到这来凤山,祖先们带着锄头,拼着命的开荒求生,好不容易和本地官府达成共识,和平相处。
她不能因为银妹,置族人于不顾。
她今日敢动王宝钏一根手指头,三天后,就会有人踏平来凤山。
“传令下去,银妹下葬,此事了了,有任何人敢私自找王宝钏麻烦,就别怪我不顾同族之情了。”
一个庶妹而已,死了就死了。
魏府。
王夫人清醒过来,喝了些粥又开始哭。
哭她可怜的女儿,哭她可怜的外孙女。
王宝钏心里也不好受,要是她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早在二姐第一次递家书的时候,就该亲自来一趟。
“娘,魏虎来过一趟,谈起二姐的身后事。”
“和他有什么好谈的?银钏是一定要葬入魏家祖坟,我不可能留她孤零零在岭南。”
王夫人此刻恨不得生撕了魏虎。
“女儿也是这样想,只是这样一来,圆满是即刻就要带上的,她还没满月呢。”
八月的岭南,气候还十分炎热,再耽搁下去,王银钏的尸体都要发臭了。
母女两人商量半天,最后决定先给王相去信,让他派了人来,先将王银钏带回去安葬。
王夫人和王宝钏则是留下来,等来年开春,天气暖和之后再带着孩子一路北上。
裴越果然是个重诺之人,三天时间,就带了衙役包抄了魏府。
“裴县令,你什么意思?”
魏虎气得是上蹿下跳,眼前的桌椅被他拍得砰砰作响。
“没什么意思,奉命保护三小姐的安全而已。”
裴越面不改色,面对暴跳如雷的魏虎,仍旧稳如泰山,对着西北的方向拱了拱手:“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你特么算什么玩意?”
魏虎从来没想过,失去王银钏以后,就连一个小小的县令都敢骑在他头上撒野。
此刻他无比想念长安灯红酒绿的生活。
“我算什么,魏知府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裴越就这样大大方方在魏府住下了。
王银钏的棺木在义庄停留了半月,王家来人了,择日扶棺北上。
王夫人痛失爱女,只每日照顾圆满,王宝钏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