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芹给自家小姐狠狠出了恶气,掏出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丢在地下。
“我家小姐心善,快些带着你娘子离开。”
香芹粗声粗气,可想而知,她有多为她姐小姐打抱不平。
她家小那般好的人,委身到这样的人家,简直就是白璧微瑕,明珠蒙尘。
可叹可惜。
“这点银子,王弃玉是打发要饭的吗?”
苟寻西捡起荷包,白送的银子不拿白不拿。
“爱要不要,您要是有意见,您别捡我们家小姐的银子。”
“什么玩意。”
香芹骂够了,才不管他们死活,转身就要进屋。
“等等,你家小姐就这么不顾念多年夫妻之情吗?”
阵痛过了,郝碧池疼痛减轻,开口就质问香芹。
她就算再不愿意,也知苟寻西再也拿不出钱来。
指望绍兴府老家的婆母 ,还不如来王弃玉门前哭穷。
想来她这样一说,王弃玉顾念绍兴府的囡囡,或许就被拿捏住了。
“什么夫妻之情,小娘怕是忘了,我家小姐那是守寡,你和苟寻西才是真正做了六年的夫妻。”
“也别说什么仁义道德,我家小姐在绍兴府被婆母磋磨六年,你们在长安肆意挥霍她的嫁妆六年。”
“说夫妻之情,说仁义道德,凭你们也配?”
香芹不愿再多说,正要进屋闭门,猛不防被哪里窜出来的婆子揪着头发就厮打开。
又趁香芹不备,左右开弓在她脸蛋狠扇巴掌。
“往日倒是小瞧王弃玉了,竟是教出这么个伶牙俐齿的贱婢来。”
“我苟家好吃好喝供着她,绫罗绸缎任由她穿。”
“现在另寻了高枝,就拿这一袋荷包打发?”
苟寻西也被这变故弄懵,好半天才认出来,眼前这彪悍的老妇人,正是他远在绍兴府的老娘。
连正在生产的郝碧池也顾不上,扑过去抱着他老娘的腿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娘哎,我的老娘,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你儿子就要死了。”
“呸,不要脸的老货,我家小姐十里的红妆,吃的喝的,用的都是自己陪嫁,用过你家哪毫哪厘?”
香芹也不是好欺负的,挨打了就使劲还回去,边打边骂。
“老虔妇,贼婆娘,多大的脸说出这样的话?”
“你手上的花丝黄金镯,脑袋上的翡翠发簪,都是我家小姐的陪嫁。”
“香芹我非给你扒下了。”
香芹力气大,几番拉扯,倒真叫她把苟夫人的首饰扒拉过来了。
小姑娘又喜欢留些长指甲,加上苟夫人被儿子绊住脚,一时间施展不开。
一张老脸被香芹抓出几道红印子,发髻也被香芹乱了。
那场面怎一个乱字了得。
“贼婆子,我香芹可不是好惹的,以前便罢了,今后你要是敢往我们家小姐身上泼脏水 ,看我不割烂你的舌头。”
“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香芹可比苟夫人下手狠多了,她的手里,还捏了一撮不知什么时候从苟夫人头上揪下的毛发。
她推开苟夫人,手里挥着匕首耀武扬威道,也不知她从哪里摸出来。
“小贱婢,尔敢如此待我,给我等着,我们苟家不容此等嚣张跋扈的儿媳。”
“明日咱们公堂上见,我定要我儿休了王弃玉这等毒妇。”
苟夫人还要扑上去和香芹扭打,王宝钏正好赶到。
“一龙二虎。”
她叫人把苟夫人拉住。
“苟寻西,趁我不在,就来欺负我五姐姐,是谁给你的狗胆,嗯?”
郝碧池阵痛又来,她苍白着小脸,唇被她自己咬红。
王宝钏却似看不见,一双沉如黑墨的眸子,直视苟寻西。
“三小姐……”
苟寻西没来由的心底发慌。
“这是哪家小姐,上来不由分说就抓人,皇城脚下,还有没有王法?”
苟夫人不认识王宝钏,却也知道儿子被欺负惨了,惨兮兮指责起王宝钏来。
“你谁啊?”
王宝钏问的漫不经心,甚至连个正眼都没给苟夫人。
“我……”
苟夫人还没自我介绍,王宝钏已经问香芹去了。
“你家小姐呢?”
“小姐有些忧思,不碍事,三小姐来了也就消了。”
香芹说完,就要把王宝钏带进屋。
留下苟夫人目瞪口呆。
好家伙,压根眼里就没有她啊。
“小姐,你爹娘没教你尊重人?”
她手指着王宝钏嚷嚷,香芹一巴掌就往她脸上招呼。
“我们三小姐也是你能指手画脚的?”
王宝钏对香芹的表现很满意,她又望向小莲:“看到没,学着点。”
小莲有样学样,指着苟夫人,柳眉倒竖:“敢说我们小姐,舌头给你拔掉。”
苟夫人在绍兴府嚣张大半辈子,就连儿媳都被她训斥得服服帖帖, 哪里受过这种鸟气。
“休妻,休妻,王弃玉如此恶妇,我苟家要不起。”
她气得浑身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