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看不到脸,但露出眼上的淤青还是让张东鸣发现了。
他彻底确认姜叶丹真被打了,而且就她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样子,估计伤的非常严重。
看着平时他挨都舍不得挨一下的小姑娘,竟然被打成这样,张东鸣怒不可遏。
“你哥打的?”
太过愤怒,以至于声音都颤抖起来。
从被打到现在,姜叶丹都没哭过一声,可现在看到张东鸣,她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了,将眼下的围巾都浸湿了。
张东鸣心疼的不得了,小心翼翼地将她脸上的围巾拉下,当看到原本白皙的皮肤青紫一片。
顿时,血液仿佛瞬间倒流,张东鸣身体一片冰凉。
目光又落到她手上,她的手用袖子遮的严严实实,不出意外,手上应该也是全是伤。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涂药了没?”
“没有。”姜叶丹摇摇头,“你怎么知道我是被他打的?”
张东鸣沉默了下,“你妈妈告诉我的。”
姜叶丹脸色一白,“她是不是什么都跟你说了?”
“她就跟我说了这个。”张东鸣说,可目光却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
看到他这样子,姜叶丹明白了,不说全部,至少关键信息,他一定都知道了。
顿时眼泪流的更凶了,她真不明白,怎么她的命这么苦,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给她。
张东鸣慌的手忙脚乱,想给她擦眼泪,却又怕唐突了她。
最后只能立在原地,无措道:“小叶子,没事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会更好的。”
姜叶丹抹了把眼泪,“你现在是不是很嫌弃我?”
看着委委屈屈的小姑娘,张东鸣心疼地叹了口气,“要是嫌弃你,我又怎么会来找你?”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你说的。”姜叶丹垂下脸,“但我不是她嘴里的那种人,我不是自愿的……”
大雪纷飞的天,大多人都在屋子里烤火,再加上现在已经很晚了,四周没什么人。
姜叶丹便将自己那些,她曾经不敢跟张东鸣提半个字的过往都说了出来。
她是在十一岁的时候,随母亲改嫁到矿区的。
起初几年母亲和继父的关系融洽,她在家里的日子也还就不错。
可后来,她母亲不知道怎么的,和外面野男人勾搭上了,并且被继父当场捉包。
自此之后,继父性情大变,整日疑神疑鬼,只要看到她妈妈,就觉得她妈又去偷人了,抡起拳头将她往死里打。
时间长了,她妈妈的精神就出现问题了。
而她继父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
她很害怕,无数次央求妈妈回老家,她宁可回老家干农活养活自己,也不愿意呆在这里担惊受怕。
然而她妈妈死都不走,还怕别人听到似的,神秘兮兮地跟她说:
“你懂什么?他可是工人,咱们跟着他,是吃铁饭碗的啊,别人求都求不来的铁饭碗,你不珍惜就算了,怎么还想着回去受欺负呢?傻不愣登的……”
终于有一天,在继父和妈妈大打一架后,她那喝的醉醺醺的继父也终于露出兽性。
她的人生全毁了。
听了事情的经过,原本就不待见她继父的张东鸣,这下子是把她继父恨到了骨子里。
当天晚上,张东鸣赶到医院,就着姜叶丹的症状开了药给姜叶丹送去。
之后,做事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张东鸣翻窗进了姜叶丹继父家,把已经偏瘫了动弹不得的姜叶丹继父打得个半死。
又给了半疯的姜母一些钱,让她把姜叶丹继父的儿子喊回来。
等人回来后,张东鸣就上门揍人。
然而根本不是个会打架的,不仅没揍到人,反而让人揍到地上起不来。
他也不怕丢脸,果断报了公安,让姜叶丹继父的儿子在派出所蹲了一个月。
住院那几天,姜叶丹抓着他的手,天天趴在他床边哭。
温热的眼泪落到他的手背,明明哭的样子比平时要丑,可张东鸣无论什么时候,都觉得世界上最好看的就是她。
他笑的温柔:“傻姑娘,你哭什么?我只要躺几天,他要关上一个月,有了这次教训,他们下次就不敢轻易欺负你了,咱们不亏。”
“哪里不亏了?”姜叶丹抽抽搭搭,“你都不会打架,那么逞强做什么?我被打惯了,皮糙肉厚的不怕,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
张东鸣心里头软的不行,他鼓起勇气,轻轻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
柔软滑腻的触感,不仅让他的心跳加快,甚至连脸庞都热了起来。
之前他一直犹犹豫豫,觉得两人的年龄差太大了,小姑娘太小了,会不会不太懂?会不会拒绝让他照顾一辈子?
但仔细想想,好像矿区很多这个年龄的姑娘,都已经谈对象结婚,19岁的小叶子,应该也不会太小吧。
虽然嫁给他,在年龄上,小叶子是吃亏了些,但他愿意比其他年轻的男人对她好百倍千倍。
所以整体算起来,小叶子应该也吃亏不了多少吧?
求婚得正经点,医院显然不是合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