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木然的神情松动了一刻,抓住了这句话中的重点,看了看面色不善的英国男人,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威廉,半响,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一直知道威廉的身份不简单,没想到竟然是英国公爵。
“希望您能好好照顾他。”白浅有些晃悠的站起身,却还是挺直了背脊的朝他半鞠躬,刻板的英国管家脸上神情并未松动,依旧冷硬的说道,“我自然是会。”
“谢谢。”
踏着虚浮的脚步,白浅慢慢的走向医院的大门,满心的疲惫,满心的惊惧,满心劫后余生后的心有余悸,明明是很短的一段路,白浅却走了很久,明亮的大堂之外,夜幕降临的笼罩着整个大地,白浅木然的站在台阶上,似乎不敢走到那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一道刺眼的雪白色车灯照了过来,白浅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再放下手臂来,一道峻挺修长的身影正从十米以外跑来,带着恐慌的风尘,停在她不远处的台阶之下。
空洞无神的水眸瞬间被波澜不动的黑眸紧紧锁住,与那双空洞无神的清澈双眸相撞的那一刻,波澜不惊的黑眸霎时掀起阵阵涟漪,就算在黑夜之中,也是如此清晰……
白浅眨了眨,却一阵阵的湿意从苍白的脸上滑落下来,她伸手去接,是一颗又一颗的眼泪砸在了她的手心里。湛问天垂在两车的双手骤然的握紧,人已大步
的跨上台阶,隔着一段距离,长臂一捞,狠狠的将白浅抱紧了怀里。
像是要将她嵌入怀中般,他紧紧地将她压向自己,箍在她腰间的双臂不断地收紧,仿佛要将全身的力气用尽一般,只为感受她被拥入怀的真实感。浑身被他勒得生疼,白浅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泪水依旧一滴滴地滑落。
润湿了他胸膛的衣衫,那股湿意,刺痛了他的胸膛。
“对不起。”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手,穿过她的黑发,温柔却又真实的梳理着她的发旋,湛问天哑声开口,带着无尽的自责跟心疼。
对不起,没有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眼泪因为这道歉掉的更凶,白浅紧紧的抓住他胸前的衣物,哽咽的说不出半句话,只是将自己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似乎要将整个下午来的担惊受怕,这前世今生受到的委屈统统都哭出来。
最后呜咽变更了放声大哭,医院的大门口,他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似乎四周的一切都不在重要,只有她,安然无事才是最真的。
——
温馨的灯光照着雪白的墙壁,显得整个房间都暖暖的,白浅卷缩在沙发上,发泄过后似乎更没精神,无力看得人心疼,湛问天将水递给她,然后坐在她身边,伸手拨开她散落到前面的头发。
墨黑的眸望向她哭的**的双眼,眉尖不可抑制的轻轻蹙起,
抬起手来,慢慢用指腹抹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他温热的指腹让白浅微僵,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湛问天,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但那双墨黑的眸中,却带着令人安心的专注和暖意。
“没事了,我在这里。”湛问天伸出手,将她卷入怀里,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她的背脊,另一只手为她梳理着头发,动作轻柔又小心。
“对不起。”窝在他的怀里,白浅喃喃的说道,湛问天松开手,扶住她的肩膀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点,黑眸沉沉的看向她,手指滑过她的脸庞,唯恐吓到她一样,低沉柔软的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瞥见他幽深的眸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浓郁墨色,脸不自觉地飘红,错开眼神抿了抿唇,看着他,多少前尘往事,仿佛在这一刻,都悄然远离,她与湛问天的关系,只是她爱他和当时他不爱她,再到她不想爱他,他却爱上她的闹剧。
她忽然想起,从前看到过一句话,被自己爱人的恨着,那样的痛苦就像被刀凌迟一样,一天割一刀,旧伤还没好,又添上新的,心里永远血肉模糊,痛不欲生。那是她心底真实的感觉,曾经多年,她就是怀揣着这样的伤口,爱着那个冷心的男人。
那么,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看起来无坚不摧,巍峨如山的男人,也会因为被自己一再罔顾、拒绝、讥笑、怨恨而痛苦吗?他说过
,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痛,那么那种痛,是不是也跟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样,难以忍受,却又不得不去忍受?
伸出手,重生以来第一次自愿地摸上这个男人的脸,用指尖描摹他硬线条的轮廓,他目光闪动,似有说不出的震撼,却微笑着,一动不动任她抚摸,手滑过他的下颌,贴在他的心脏位置上,掌心之下,他的心跳强健有力。白浅并不自觉地微笑了一下,这样嚣张的人,就连心跳,也仿佛要比别人的更加不容拒绝。
“很抱歉,其实我才是一直伤害你的人……”白浅抬起头,话未说完,却唇上一热,已经被他迅速地吻住身体又落入了他霸道的怀抱之中,那种强烈失而复得的情感,从他身上蔓延过来。
让白浅的心跳如雷的乱了呼吸,太过用力的拥抱让夹在两人之间的水杯打翻在沙发上,两人都湿掉的衣物贴在一起,冰凉的触感却掩盖不住他身上传来的滚烫体温……
“浅浅,你知道,我现在又多开心……”他哑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