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语希回学校之后,平时对待自己外甥很高冷的白言异常热情的缠着问那女孩究竟做了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不管怎么盘问,宋白都三缄其口,闭口不谈。
搞得白言晚上差点失眠了。
接下来周末两天的家教都很顺利,两人关系似乎通过她那一场交心的谈话迅速的升级了,林语希发现其实宋白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阴郁。
几个星期下来,她甚至有点想吐槽,这宋白怎么还有点小话痨的倾向,除了认真听她课以外,其他的休息时间一直缠着她问东问西的。
甚至跟她要了微信电话,事无巨细的向她汇报自己的情况。
林语希有一种自己骤然多了一个弟弟的感觉,自己仿佛一下成了知心大姐姐,她有些不习惯这种亲近,但又觉得似乎有个弟弟的感觉也不错。
但该来的总会来,果然,有天她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她几乎是凭直觉就知道了对方是宋白的妈妈。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知道了宋白家的基本情况。
简单来说,宋白的父母一开始都是某外企的精英管理层,后面两人自己出来创业,创业一路顺风顺水,但近几年开始屡屡发生矛盾,两人是越看彼此越不顺眼。
两年前宋白父亲宋志鸿开始同自己的秘书有些不可言说的秘密,宋白母亲亲自撞破之后,立马提出离婚,但因为孩子抚养权的问题,闹了两年,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
单看宋白这个名字,就知道他的父母当年应该是很相爱的,事实也是如此,但人类的想法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变数,能携手与共到最后的能有多少呢。
林语希见到白露的时候,是在她学校附近的咖啡馆。
白露身穿一套职业套装,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大衣,果然非常的精英范。
她长的跟白言非常相似,也许是长期驰骋于职场生意场之上,她甚至比有些阴柔的白言还要多出一些刚硬的气息,女强人气息溢于言表。
一见面,林语希就感觉来者不善,对方从头到尾扫了她一眼。
“林小姐是吧,大家都很忙,就闲话少说了。”
她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往林语希跟前一放,“这里是十万块,我需要你把每次见到宋白的细节一一向我汇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如果你能坚持到下学期的话,到时我再给你打另外的钱,可以做到吗?”
林语希心里默默换算了一下,现在已经十二月末了,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放寒假了,也就是本学期她家教的时间也只剩下不到四五次,这意思一次差不多两万块,这钱真是好赚。
难怪宋白之前的家教老师们都前赴后继的沦陷,说实话,这钱简直跟天上掉馅饼没有两样,实在太好赚了。
林语希喝了口咖啡,没有接白露的卡。
“什么意思?嫌少吗?不少了,小姑娘,这个数我请私家侦探都绰绰有余了。”白露轻嗤一声,觉得现在的小姑娘真是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哦,那您为什么不直接请私家侦探呢?”林语希轻轻搅拌着咖啡勺。
白露感觉自己被挑衅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是前段时间太忙了,才交给白言去负责,这小子不知道怎么选人的,都挑的什么人,好赖话都听不明白。”
林语希有些失望,没想到宋白的妈妈是这种人,她已经半句废话都不想多说了,“我不知道你们以前的家教老师都是怎么挑选来的,总之,我和白言是签了正式合同的,如果您不满意,完全可以通过合法的渠道来取消和我的雇佣关系,但我不会做这种出卖宋白的事情。”
她已经站起身,语带讽刺,“另外,您宁愿花高价请人帮人监视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意自己抽出一点点时间去看看宋白,我不明白你们这样的父母争抚养权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说完林语希就径直走了,留下白露自己怔愣在那。
她想反驳,但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像被刺中了痛点一样,她气得有些发抖,抓着咖啡杯的手都有点发颤。
这么多年来,作为职业女性,生孩子就像把双刃剑,有了羁绊的同时也有了阻碍。除了刚刚生完孩子那几个月,她有过短暂的欢喜,但随之而来就是怕自己职业地位受到威胁的焦虑与惶恐,她不得不立马重新投入职场去抢夺回属于自己的市场。
把孩子丢给保姆带,慢慢的,孩子自然也渐渐跟她亲不起来,道理她都懂,但一旦形成某种惯性之后,她也几乎是任之随之。
再到后面两人自己出来创业,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空去管家里这个孩子。
不知不觉间,孩子就长到了像个小大人的模样。
再到后来,她偶尔回国,每一次的见面都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一边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像野草一样疯长,一边是面对这种畸形的亲子关系无计可施而无能狂怒。从而变本加厉采取一切极端手段想要把孩子抑制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但物极必反,孩子后来几乎都不和父母说话了,她是如此,孩子的爸爸也是如此。
白露收起卡,又喝了口咖啡,接完两个电话,她又要飞国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