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狄定睛看向沈白,又见周正、冯强二人引马来到他身侧,便知这三人想法与自己相悖。
周正抱拳道:“吴兄,周某亦觉得不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等可悄悄去那长垣城一探究竟,若真有胡虏行迹,届时我等再走,却也不迟。”
冯强微微颔首,赞同道:“或者我等可兵分两路,我三人去那长垣城打探军情。若有敌情可速折回燕门关传回信报,若是相安无事,回头我三人再去北方村落寻你,不知吴兄意下如何?”
“分兵……”吴狄思忖片刻,终于下了决定:“如今情况未明,切不可贸然分兵,既然你三人有意打探长垣城虚实,不如先行一步,俺们七人落后一些,以为策应。”
吴狄又指了指马鞍侧的三石弓,豪言道:“一百五十步内,俺可是箭无虚发,可保你三人无虞!”
“呵。”沈白一笑,不置可否。
周正、冯强则拱手向吴狄说道:“吴兄,如此我等就先行一步。”
说罢,沈白带头,周正、冯强紧跟其后,三人策马向东北方向的长垣城径直而去。
“小叶。”吴狄看了叶风扬一眼,无奈道:“俺真心希望这次是你多虑了,但求相安无事!”
叶风扬看向三道渐渐远去的身影,凝眉不语。
杨帆引马来到叶风扬身侧,鼓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思虑太多,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是几人便继续跟着吴狄,缓缓驾马向东北方向继续前进。
十里路并不算远,只在片刻,沈白、周正、冯强三人已然驻马城门不远处。
寒风愈烈,冷雪渐密。三匹马儿驻足雪地,俱是打着响鼻,直喷热气。
十二只马蹄正局促不安的轻轻踏动,压实满地冰雪,留下“卟刺”“卟刺”的声响。
此刻,长垣城城门紧锁,城墙上看不见一道旗帜,只有影影绰绰的几道人影,纷纷扬扬的风雪中有些看不真切。
周正磨搓了下冻得发凉的双手,一边呵着热气,一边向身旁的沈白发问道:“老沈,咱们扣关不?”
冯强勒紧缰绳,也转眼看向沈白,神情有些紧张:“这大白天的城门紧闭?也许真有变故?”
沈白眯眼看着城墙上的身影,渐渐确定那些是黑色,是秦军标志性的衣甲。
他嘴角微扬,也不回答,径自从马鞍侧取下二石弓,又张弓搭箭。
“嗖”得一声,箭矢隔着一百余步距离,直射向城墙上的城楼,倏然插在城楼的楼柱上。
这时,城墙上的人影动了起来,好像有人向下遥望。
不多时,立起一杆黑色军旗,上书一个古朴白色“秦”字。
军旗黑白分明形成鲜明色差,隔在一百余步外的三人都能清楚看到,这分明就是大秦的军旗!
“瞧瞧!这长垣城里不还是我大秦将士嘛!定然是那守城士卒偷懒耍滑,大雪天不愿费力竖旗,躲犄角旮旯里烤火取暖呢!呸,妄称各地征调来的精锐,简直是一群没出息的孬兵!”
沈白面带得色,率先引马靠近城门,等待守关士卒开关放行。
周正、冯强见状也不禁松了口气,纷纷引马来到沈白身侧,一道并肩等待着。
“镫——铮——”
悠长的声音渐渐响起,沉重的铁门渐渐被机关吊了起来。
沈白耳尖,忽然听见铁门露出的空隙中隐隐传来唏律律的马嘶声。
他神情巨变:“撤!快撤!”
沈白说罢,率先调转马头,策马奔逃。
周正、冯强二人虽很惊讶,但也随沈白一般,各自调转马头,拍马而去。
长垣城的城门还未完全打开,渐渐显露出乌压压一大票骑兵身影。
城门并不算宽敞的过道中,此刻人马憧憧,一眼望不尽。
这些骑兵俱是身着秦军标志性的玄色衣甲,只是他们的眼瞳却是青绿色的,还各配长柄弯刀,足踏异族蛮靴。
待城门高过头顶,这一大票骑兵便迫不及待地嘶吼着鱼贯而出!
这群骑兵一边喊着叽里咕噜的胡语,一边扬着长柄弯刀。
此刻他们眼中各自含带兴奋、残忍的目光,直向奔逃三人留下的背影踏马追去。
“驾!驾!驾!”
沈白使劲挥着马鞭,“噼啪”声不绝,直将马腚抽出十数道可怖血痕。
马儿本就乏力,一直喘着白色的热气,如今受剧痛,发足狂奔,此时又是雪冷地滑,经不住身子一颤,四蹄交错间突然失去重心,重重摔倒在洁白的雪被之上,痛得呜呜咽咽,很是可怜。
周正闻声,忙翻身下马将摔落地上的沈白捞起,足下点地,又重新跃上犹自奔走不息的白马之背。
这匹马儿驮着两人顿感吃力,原本不快的速度又慢了一半!
那边的冯强见状,立即取弓搭箭,边骑边射,意图减缓身后胡虏追兵的速度。
冯强这手差劲的骑射之术,在马背上长大的胡虏骑兵看来,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似的笑话。
却也提醒弓了马娴熟的胡虏骑兵,他们纷纷从后腰取下弯弓,看都不看,搭箭就射。
霎时间,疾箭如雨,且准头不低,多数都射在冯强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