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扬闻言鼻头一酸,他掏出口袋,将一路走来剩下的银两全都分给了这群可怜的老人、妇人,在众人感念的目光和道谢声里,他不敢回头,与张从戎三人快步进了城。
“叶老弟仗义疏财,颇有侠士之风,只是你也用不着分文不剩呀!”赵康感叹道。
“是呀叶老弟,再仗义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啊,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张从戎则是以过来人的语气劝说着。
“俺觉得张大哥、赵四哥说的很有道理!”王勇连连点头。
叶风扬红着眼,应声答道:“几位哥哥的好意,小弟知道。小弟只是觉得马上要进军营了,银子留着也无太多用处,不如接济一下这些老弱,他们看起来都是可怜人呐。”
“叶老弟仁义!”张从戎其实也清楚,没有谁会无端咒自己孩子死的,老妇丧子之痛不似作伪,单就年前的燕门关一役,不知付出了多少鲜活的生命,也不知有多少家庭失去儿子、丈夫、父亲,他不想看到叶风扬过于伤怀,于是转移话题道:“却不知叶老弟没了钱,午饭又该怎么解决?”
叶风扬一愣,扭捏道:“这个…要不张大哥你借我点?”
张从戎故意板起脸:“一边去,俺可没几个钱!”
王勇却急了:“嘿!张大哥你也忒不仗义了!叶老弟莫要担心,俺有钱,待会请你喝酒吃肉!”
“这憨货!”赵康笑骂道,这王小二可真是个实在人呐。
四人寻了一处酒肆,喝酒吃饭。
酒过三巡,张从戎这才问道:“如今到了燕歌城,不知叶老弟可有章程?”
叶风扬略作思索,回答道:“ 不如今日暂作休整,明日我等去军营,顺道打听我阿爹的下落。”
张从戎笑道:“如此也好,听说军营里不能饮酒,今日咱们定然要喝个痛快!”
“那俺可得多喝两坛!”王勇说完就捧着酒坛哐哐喝了起来,看得几人直乐呵。
四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叶风扬也放开了喝。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总之他醉了。
这是他第二次喝醉,朦胧间,他好像看见一位秀美的妇人脸上夹带着慈祥而又温柔的笑容,正伸手抱向他,他抬起头,红了眼眶。
翌日清晨,叶风扬四人收拾好行囊便动身前往燕歌城西三十里外的军营。
当叶风扬亲眼看见这座连绵十里,一眼望不到边的军营,远远就能听见军营内的将士训练时那气势磅礴的喊杀声,不免感觉心潮澎湃。
自他离开桃源村,至今已然过去了六个多月,山水迢迢八千里,他终于结束了这漫长跋涉之路。
军营门口摆着一张条形桌,一位文士扮相的随军文官在两队士卒的拱卫下,端坐在条形桌前,正在为参军的汉子登记造册,而这些参军的汉子只有寥寥数人。
叶风扬四人排着队,没多久便轮到了他们。
“姓名?年龄?籍贯?有何本事?”文官低着头,一边书写着,一边向叶风扬四人问道。
“张从戎,三十一岁,燕云州辽北县人士,读过书、练过武,善用大刀。”
“赵康,二十七岁,燕云州辽北县南坡村人士,犁过地、种过田,有几把子力气。”
“王勇,二十一岁,燕云州辽北县北坡村人士,杀过猪、屠过狗,刀功精湛!”
“叶风扬,十四岁,淮阳州桃山县桃源村人士,学过剑法。”
文官大约五十多岁,他眼神精明、面容清瘦,留着一撇山羊胡子。他忽然停下笔,仔细打量起叶风扬,见是一位个头不高却英气蓬勃的少年,他神情有些犹豫。
照理说十四岁的年轻人,若是投身军旅,不会放入一线队伍,大多分配在后勤相关的队伍,例如生火造饭的火头营,但这少年学过剑法,还背着长剑,显然不是为了生火造饭而来。
“小少年,你是从何处学的剑?可有师承?”文官问道。
叶风扬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我师从白彦云。”
“白彦云?九绝之一的白彦云?”文官神情一愣。
叶风扬点头道:“正是恩师。”
文官蓦然起身,神情肃然道:“原来是刘英、陈烈二位将军的同门师弟,失敬失敬!”
于是文官不再犹豫,将其划归一线队伍里。
叶风扬见此人似乎见多识广,于是打听起了父亲的下落。
可巧,叶风扬的父亲叶盛曾与文官共事过,这让他们俱是感到意外。
“老夫未曾想到你竟是叶盛贤弟之子,老夫复姓东方单名羽,贤侄啊,你可称老夫东方伯伯!”
“东方伯伯。”叶风扬见礼后问道:“东方伯伯可知我阿爹现在何处当值?”
东方羽捋须道:“叶盛贤弟了不起,他本是燕门关守城校尉,燕门关一役立了头功,已破格提拔为牙门将军,是如今燕门关的守关副将!”
叶风扬听闻父亲安然无恙,心底顿时安心了不少,又向他打听起靳一珏的下落。
靳一珏也是北方战阵上的名将,自从叶风扬的同门师兄,刘英、陈烈二位将军牺牲后,靳一珏便成了那支奇兵队伍里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而那支奇兵队伍,正是由武林各派人士组成的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