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脸上的笑容消失,从他的臂弯钻出。
指了指对面道,“东西都拿回来后到那边喝杯茶,小费。”
然后转身上了二楼。
这是把他当伙计使了。
程时屿看着她指的方向,阿北正在那边碾茶。
无奈的笑笑,继续往外面走。
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来后打算把车钥匙送上去。
阿北喊他,“程先生,您过来喝茶吧,车钥匙给我就好。”
程时屿停下脚步,转了方向。
坐在廊亭下方的长椅上,打量着江岁这间茶楼。
“您是挺有毅力的,追求我们老板的人那么多,还就您坚持到这会儿了。”阿北坐在他对面说。
程时屿挑眉。
“那是因为我爱她爱的深。”
阿北看着眼前的男人。
明明长了张能同时渣一百个姑娘的脸,说出来的话倒是像个痴情种。
他拿小扇子扇着一旁的茶炉,把腿翘起来。
“但是光有爱可不够,我们老板不是那种能被几句甜言蜜语就轻易哄走的,她经历的太多。”
“所以我劝您别白费力气了。”
通过之前江岁让他赶走程时屿的态度来看,他老板是不会喜欢上程时屿的。
程时屿抿了一小口茶,“能和我聊聊吗?”
阿北摇扇子的手顿了下。
“您想聊什么?”
程时屿看到不远处的雅间里忙活的人。
他单手捏着茶杯,垂眸看着杯上的图案,“你们这里的员工都是孤儿?”
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邻里街坊都知道。
阿北点头,“对。”
程时屿抬头看他,眼中夹杂着莫名的感情。
说实话,他对江岁的了解少之又少。
她被领养的事情还是在她离开京城后的大半年才知道的。
那时的他忽然明白了江岁为何会一直哀求他,不要让他抛下自己。
江岁说过,要不是因为他当年从纪彦手里救了她,她就要和纪彦同归于尽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
可后来她有了在乎的对象,那就是他。
但,他在她最需要关心的当头也抛弃了她。
“为什么?”程时屿迟疑的问道。
阿北把扇子放下,“您猜猜我们这些员工都是怎么来茶楼工作的。”
程时屿开口,“招聘?”
阿北提起茶壶给程时屿杯中满上茶水。
随后笑了声,“单拿我来说,我是被岁姐从警局领回来的。”
“那年我十七,在一家烧烤店打工,有天晚上我帮着一个同事顶班,后来老板说收银台里少了五千块钱,查监控看到本不该出现的我在店里,他说我是小偷让我还钱,我说我没拿,他狠狠踹了我一脚。”
“我清楚的看到那个同事在角落得意的笑,我知道是他拿的,但我没有证据证明,老板报了警,就在我以为要有案底的时候,岁姐进来给我做了证,她忙了一个多小时和警察还有老板证明我是清白的。”
“我在电视上见过她,知道她是明星,我很惊讶她会帮我,问她,她不怕惹上麻烦吗?”
“可岁姐反问我甘心被人利用被污蔑吗,我说不甘心,她说那她就不怕有麻烦。”
“她听到老板骂我是扫把星,还说我就该是没人要的孤儿,我以为她会嫌弃我,后悔救我,没想到她直接问我愿不愿意到她的茶楼工作,她说会教我本事让我不再被人欺负。”
阿北抬了抬手,深吸一口气,“所以您明白了吗?”
程时屿点头。
江岁知道作为一个孤儿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痛楚,也要时刻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会被人抛弃,所以在看到像阿北这样的被人为难时她会同情,会心疼,会感同身受。
她想用自己的力量帮他们变得强大。
他们都还年轻,她不想他们对这个世界绝望。
他看向二楼江岁的房间。
瘦削的人影在书房晃动。
“和您说这么多我只想告诉您,我们岁姐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她也值得最好的。”
阿北目光炯炯,不难看出他是很崇拜江岁的。
程时屿勾唇,“她很善良,也很坚强。”
“是该值得。”
他想起一句话。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她明明承受了那么多不该她承受的,可还能不忘初心。
他何德何能被她爱了整整三年。
瞧着程时屿面色凝重,阿北叹了口气,“好了,看您茶也喝完了,就不留您了。”
程时屿若有所思的起身,站在楼梯口停了会儿,然后默默离开。
阿北注意到这一幕,他把钥匙拿去还给江岁时还忍不住问。
“岁姐,我觉得您可以考虑考虑程先生,他和别人不一样。”
江岁写完一幅字,招呼他过来看怎么样。
阿北说很漂亮。
江岁笑。
“我还有许多没完成的事情,所以暂时谁都不会考虑。”
阿北也不好再多嘴,毕竟涉及到江岁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