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地宫几月,但是他也知道人间的事情,新帝登基,而他这位过气皇帝则是死了的,不能再出现在大家面前。
所以他也没有从宫门进去,而是直接用穿墙术进了玄天阁。这种所谓穿墙术最简单,寻常的鬼魂都能做到,风淩笑如今已经贵为地狱之主,又有地灵之气带引着,简单的法术早就融会贯通了。
龙初夏胃口不好,伏在寝殿窗口上看着外面开得雪白繁复的栀子花,花香从回廊里才传进来,直让人心旷神怡。
眼前忽然多了一道身影,她眸光所触及的是他那绣着雄鹰的锦服,金线丝丝缠绕,腰间束着金玉如意腰带。她再抬头,便惊得活生生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伸出手指着他,结巴道:“你......你.......”
那人还是温润的笑容,甜若泉水,眉目分明,他嘴角含着一抹浅笑,好似遥远天际一抹蔚蓝般明亮,“吓着你了?”
如此说着,眉目间便已经顿生宠溺,龙初夏从疾步回到窗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然后双手瞬间漫上他的脸。她的手刚触及他的脸颊,便立刻被一道干冷的声音阻止了:“你是谁?放开主人。”
说话的是玄雪,她往昔只一味地修炼,从不曾有过男女之爱,所以一见这女子肆无忌惮地揪住主人的衣领并且在他脸上狂肆地捏着,丝毫不觉得这是温馨,便立马发飙了。主人在她眼中一直高高在上,虽总是对带着温润儒雅的笑容,可却也神圣不可攀的。所以在她认为,这样触摸主人的脸,便是一种莫大的冒犯。
当然,玄雪和玄雨都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是龙初夏,他们一直心存敬畏的龙家当家人。尤其如今看她身怀六甲,身穿海棠红织锦描神鸟贡缎外裳,绣宫妆样式千叶攒金芙蓉。头绾堕马髻,斜插着一支色赤朱红玛瑙景福长绵簪,对比起宫中的女子,虽算是简单,但在玄雪看来,仍旧是过于隆重了。所以,也没把此女的身份往龙家人去想。
风淩笑脸色一沉,对玄雪道,“放肆!”
玄雪一愣,明白这个女子与风淩笑关系密切,当下便有些不悦了,她认为风淩笑是背着龙初夏和此女在一起。虽然与那名龙女尚未见过面,但是也听过不少爱情故事,知道一旦付出了感情,就该要对另外一方忠心。但是她又随即想起风淩笑以前的身份,他是皇帝,自然是后宫三千的,他有很多女人也不足为奇了。
当下心中便对风淩笑生出一丝不理解和愠怒来。
龙初夏眸光在玄雪脸上巡梭了一下,微笑问道:“这两位是?”
“玄雪玄雨,我座下的人。”风淩笑道,他从窗口一跃进去,玄雪和玄雨也跟着进来,殿内暖和,两人寻了一张舒服的椅子便坐了下来,也不等风淩笑介绍龙初夏的身份。
只是不解的是今日百忙抽空出来,就是为了要见这个女子?
龙初夏见两人神色冰冷,并不在意,在她心中,只要不是她在乎的人,她是不必理会的。她现在有许多话要跟风淩笑说,也有些事情要问他,便道:“我们进去谈。”
风淩笑对玄雪玄雨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不必跟着来。”说罢,便牵着龙初夏的手往内殿走去。
玄雪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狠狠地瞪了玄雨一眼,玄雨无辜地问道:“你瞪我做什么啊?与我有何关系?”
玄雪恨恨地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人。”
“我就是好人。”玄雨自傲地道,又诡异一笑,“不过你也应该要理解一下,主人毕竟是男人,总是有某方面的需要的。”
玄雪开始不解,随后想了一下,便知道他的意思,不由得红着脸啐了他一口,“死人!”
玄天阁龙初夏的寝殿内,床上帷幕用流苏金钩挽起,窗户四开,有微凉的风穿堂而过。两人坐在榻上,互相问了对方的情况。得知龙初夏胎儿稳定,风淩笑的心略略放下了,又问了新帝的情况,龙初夏都一一作答。
龙初夏依偎在他怀中,她身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味,风淩笑伏在她发鬓上吸了吸,柔声道:“委屈你了。”
龙初夏双手抱住他的后背,耳朵倾听着他的心跳声,感觉整个人平静而安稳。分别两个多月,两人似乎都改变了,但是似乎又没改变,只有荡漾在两人心中的情意,还如同往日般清晰鲜明。
“不委屈,反而要你替我承担这么多事,让你辛苦了。”龙初夏从他怀里起身,看着他的脸,他比之前清瘦了许多,下巴都尖了,俊美的脸却比之前白皙了些,大概是因为一直停留在地宫的原因。
风淩笑微微一笑,“我们之间总说些 谢来谢去的话,不嫌生分么?”
龙初夏也笑了,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风淩笑惊讶地道:“真的?”
“嗯,真的!”龙初夏道。
风淩笑脸色顿时慎重起来,用手摸着她的隆起的腹部,轻声道:“他是我们的孩儿。”
“他依旧是我们的孩儿。”两人说的话似乎都没头没尾,但是他们知道。
风淩笑微微绽开一个笑容,道:“只要他平安成长,其余的都不求。”
“我们都会倾尽所有去保护他,让他平安成长。”龙初夏脸上多了一丝慈母的柔光,她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