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冷。
玄天阁内,还是一如她在的时候的摆设,正厅里,就只有一张椅子,几张凳子是后来皇后添加的,皇后是真的用心照顾着她。
他躺在她躺过的床上,窗户大开,月亮只有一弯镰刀那样子,星星倒是挂满了天空。
屋内没有任何火炉或者烧着银炭,空气清冷得像是要把人凝固起来,他用棉被盖住自己的身体,手里握住的令牌已经有他的体温。他发现,他没有留住她任何的东西,这块令牌,也是他给她的。
她的尸身一直放在冰窖里,他不敢去看。怕看多了,他会忍不住在自己胸口刺上一刀,就这样陪着她走了。他或许爱她不够深,否则,怎么会无法舍弃这江山社稷?
也迟迟舍不得把她安葬了,虽然端贵妃和英贵妃提议过几次,要把她入土为安,但是他如何舍得?
闭上眼睛,又忽地睁开,昏暗的灯光中,仿佛看到一名女子端正酒壶依偎在门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猛地起身,不敢作声,怕吓走了她,又怕惊醒了自己的梦。
但是,她却款款走来,嘴角含着一抹笑容,眼里却有未干的泪迹,她道:“有兴趣陪我喝一杯吗?”
风淩笑屏住呼吸,还是不敢做声,却怕她误以为不答应,连忙点点头。
龙初夏坐在桌子旁边,抬头微笑道:“我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年!”
他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前,想伸手触摸她,她抬头看他,道:“你坐在那里好吗?”
他猛地缩回手,怕做错了什么,会让她立刻消失。依言坐在她对面,痴痴地看着她。
她倒了两杯酒,把酒推至他面前,笑语盈盈:“为这个该死的寒冷的过年夜干一杯,好吗?”真是该死,忘记了京城竟然这么寒冷,这一路走下来,双脚都冷得麻木了,她甚至觉得脚趾不是她的。
“是你吗?”他呆呆地出声问道,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不敢有丝毫放松,怕一松懈她就化作幻影消失了。
“是我!”龙初夏端起酒杯,慢慢地饮了一杯,眉目里全是迎人的笑意,心里却酸得很,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她多想和他过这样的日子啊。以前觉得随便许人一辈子,是很傻的一件事情,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开始变得这么傻乎乎的了。
他的双眼顿时便红了,有泪光在眼眶内泛动,却不流下来,他轻声道:“对不起,我害了你!”
“我们今夜,不说其他不高兴的事情,大过年的,说过去的事情多晦气,向前看,以后,我们总有办法相聚的!”她如是安慰他,她已经会尽力完成龙星儿交给她的任务,回到他身边去。
“好,若是你不想说,那我便不说了!”他端过酒杯,心中还有一份不敢置信的震惊,这份震惊让他的手为微微颤抖,这大概又是一场梦吧?这段时间,做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梦,梦里的内容都和她相关,但是却第一次如此真实,真实得心尖都在痛。
“我不会因为太后而死,就算我死了,也绝对不是太后害死的,所以,你们母子没必要弄得这么僵!”龙初夏看着他喝下一杯酒,便劝道。她确实不会因为太后而死,她命长得很,长得让她想起就觉得疲惫。
风淩笑的脸阴沉了下来,看着她痛苦地道:“不必为她说好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除非你和孩儿都能回到我身边来。否则,我与她,此生不复相见!”
龙初夏微微蹙眉,“我说过,我不是因为她而死的,我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就算不是她,我也逃不过。”
“我看到她,就想起她对你所做的事情,我没办法用宽容的心对待她,我只能让她迁出阳春宫,但是却不愿意见她!”风淩笑固执地道。龙初夏不是他,不明白他的心有多痛,那是他的生身母亲,却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对待他,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许多美其名曰说为你好,殊不知却害人最深。
“我都不怪她,你有什么好怪的?”龙初夏发现,他们之间还是争吵比较多,爱在一些小问题上纠结,两人各有主见,又各不相让。没见面的时候,想个天崩地裂,真见面了,又浪费时间来吵架。
“你若是不明白我的感受,那证明你爱我还不够深!”风淩笑看着她,和她争吵起来,才感觉一份真实。
龙初夏叹息,“青萍死了!”
风淩笑震惊,愣愣地看着她,颤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个多月前,我前几天看见她,她已经成了孤魂野鬼!”龙初夏道。
风淩笑悲苦一笑,“她死了,倒死得好,不死,朕也要杀了她的!”他这样说,不过是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其实,他始终舍不得杀她,事实上,当日他也知道她去了阳春宫,得知太后给了她钱财,足够她下半辈子的生活了。
“是谁杀了她?”他又问道。
龙初夏的回答让风淩笑骇然,龙初夏淡淡地道:“是灵香!”
风淩笑猛地站起来,瞪圆了眼睛看着龙初夏,不敢置信地道:“灵香为什么杀她?”
龙初夏把青萍昔日对灵香所做的事情全部说出来,风淩笑惊得直直退后两步,嘴里喃喃道:“死得好,死得好啊,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