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邱玉姳的夫家,便正是城西万员外的独生子万源扈。万家有田有地,在京城开设一家绸缎庄,是富商家庭。万源扈娶了邱玉姳后,多年不育,又娶了一个妾侍,妾侍生了一个女儿,如今已经六岁。
而前年,邱玉姳怀上了,并且一索得男,万家自然欢喜,万员外更是欢喜得把家交给邱玉姳当。
万源扈是个读书人,寒窗苦读,当然希望一朝得志登榜入朝。他听闻有试题出卖,自然第一时间回家要银子去买试题。邱玉姳是个耿直的女子,买卖试题的事情她当然不会做,只是也不敢逆丈夫的意,于是乎偷偷把事情告知了公公。万员外一辈子清白,自然也不肯做这样的事情,一旦被识穿,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于是,他狠狠地训斥了万源扈一顿,并且要他好生念书,成不成尽自己的努力便行。
若说这万源扈遵照父亲的意思勤下苦功,也就没有后面的惨剧。
万员外的老家人出了点事,他与夫人双双赶回老家,交代邱玉姳当家。邱玉姳自然是克尽己任,不敢有误。
万源扈见爹娘回了娘家,便让小妾去把邱玉姳引开,去账房偷钱。谁料知夫莫若妻,邱玉姳早于一日前把剩余的银子全部存进了银号,账房里只余了几十两银子做日常开支。
万源扈大怒,但是当家的是自己娘子,他就算发怒,也拿不到银子的。
烦闷之际,便出去约人喝酒。酒后便拿着几十两银子去赌场,结果输光了几十两还借下了几百两的债务。酒精上脑加上损友的怂恿,他又向赌坊借了两千两,结果,一夜之间全部输光。
那赌坊老板觊觎邱玉姳已久,趁机威逼他把邱玉姳卖予他。要说一说这赌坊老板,年逾五十,家中妻妾无数,但是至今未有后代,当然,是这赌坊老板没有生育能力。他对万源扈道,只要他把妻儿卖予他,他可以另外支付五千两银子给他。五千两是一个诱惑啊,试题是三千两,有了试题,还愁不能金榜题名?到时候做了官,再把妻儿抢回来便是。书生的想法到底是简单,就这样,邱玉姳和儿子便被他一纸契约卖了。
赌坊老板上门要人,邱玉姳得丫鬟事先告知,抱住孩子仓皇逃离。然而被人追至河边,她不忍受辱,抱着孩子跳下了河里。赌坊老板见出了人命,连忙带人离开。万源扈得知后,说是邱玉姳失足堕河,命人草草安葬。
万员外夫妇回来后,得知儿媳孙子失足堕河身亡,悲伤不已,双双病倒。邱玉姳被葬在乱地,全因小妾之言,说是他错手害死邱玉姳与孩子,要葬在阴寒之地,让她没能力回来报仇。小妾早便和邱玉姳不和,恨不得取而代之,如今她死了,她得偿所愿,自然不愿意给她太大的哀荣,又因知道自己丈夫是个耳根软没主见的人,遂献计把邱玉姳葬在苦寒之地,算是报了昔日被她管治之仇。
万员外夫妇白头人不上坟,所以是不会亲自上坟去看的,小妾在两老面前说花费了大笔银子,为邱玉姳与孩子觅得一个良穴,万员外夫妇自然对小妾多生了几分怜爱和疼惜。
这些事情,都是邱玉姳死后,回魂夜的时候回去万府,才得知的。心中愤恨,可惜没有报仇的能力,只得郁郁离开。
龙初夏听了邱玉姳的叙述,淡淡地道:“你的丈夫,死不足惜!”心中虽然动怒,但她越是生气,越把心思积压。
邱玉姳痛苦地道:“对他,我没有丝毫怜悯,只是公婆一直待我极好,如今得知孩子不在了,他们伤心欲绝,病倒在床,小妾又不会伺候,看样子,也熬不了多久了。”
“我这便过去,你留在这里看好孩子,中午时分,记住喂我弄好的食物!”
“嗯,我懂得的!”邱玉姳感激地道。
龙初夏来到城西的万府,万府不算很大,建造也十分简朴,比一般的豪宅要寒酸许多。至少从外面看,这一排宅子中,最不起眼算是这家了。
龙初夏敲开万府的门,开门的是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人家,看装束应该是管家,她礼貌地问道:“老人家,请问万员外在吗?”
老人家打量了她几眼,问道:“姑娘,你找我家老爷什么事啊?”
龙初夏面带哀伤地道:“是这样的,我是你们大少奶奶乡下的姐妹,听闻她出事了,故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家连忙把门打开,“原来是大少奶奶的亲人,快快请进!”连一个素昧谋面的人,一听说是邱玉姳的娘家人,即刻便礼遇有加,可见这位大少奶奶平日里多得人心。
“谢谢老人家!”龙初夏踏进宅子,里面的装修也没什么特别,四合院式的宅子,亭台假山固然有,但是空地多种了瓜菜,没有太多的花花草草,让人有种进了农家院的感觉。
老人家道:“自从少奶奶和孙少爷走后,夫人便一病不起,老爷身子也差了许多,哎,真是老天没眼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龙初夏不语,跟着老人家走着。
走到庭前,便见两个丫头拥着一个身穿紫色绣兰花绸缎的妇人走过来,她皮肤白皙,妆容精致,眉毛斜斜飞入鬓中,眼神颇有些凌厉。
她冷冷地道:“万管家,这少奶奶才死了没多久,便一直往家里领女人,你当我也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