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门关上了。
顾辰渊一抬头才注意到罗然还没走：“时候不早了，回去吧，你还得看店。”
“嗐，回去也没什么事，酒吧有职业主任人，用不着我每天坐镇，要是每天都像上班一样被绑在酒吧，我还不如把酒吧关了得了。”
楚宁脖颈上的围巾松散了，露出斑驳吻痕，罗然目光在上面一顿，稍作停留，移开了视线。
顾辰渊习惯性摸出根烟正要点，目光看到楚宁又把打火机收回，指间漫不经心转着那根烟。
罗然视线落在他那根没点的烟上：“你那一脚踹的太狠了，那胖子指定肋骨骨折了。”
顿了顿，他忽然奇怪地看了顾辰渊一眼：“你……对楚宁真的是认真的？”
因为家庭影响，顾辰渊母亲的死给他带来很大的冲击，所以，顾辰渊并非是一个会动情的人。
但罗然感觉顾辰渊这次似乎有所不同，不单单是因为顾辰渊身为男人强烈的占有欲，也不单单因为他凶悍强横的脾气。
窗外，夜色正浓。
顾辰渊背靠着窗户看着楚宁不安又苍白无色的睡容，幽深黑冷的眸子冒出一股寒光。
就听他冷声道：“废话，你女人被人逼着喝酒，还他妈的动手动脚拉拉扯扯，你能忍？”
“……”罗然被噎的卡了一下壳，满脸无辜道，“啧，我说你怎么连我一起骂呢。”
顾辰渊森寒道：“那姓沈的算什么东西，若不是他和二叔沾点边，老子废了他！”
罗然垂下眼睫，刹那间回想起方才那个死胖子撅着一张肥肠嘴亲向楚宁那一幕，莫名也觉得心里不舒服。
虽然没亲着，被顾辰渊一脚踹翻，可罗然还是觉得反胃一般，除了反胃之外，还带点说不清楚的厌恶。
其实，方才他也极力忍着没踹那狗东西一脚。
意识到这一点时，罗然忽地心下一咯噔。
不至于吧？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也许，极美与极丑的事物摆在一起，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强烈不适的反差感吧。
罗然一哂，摇了摇头。
***
床头滴液完毕的智能警报器响起来，秃头老医生亲自前来拔针。
这边刚拔了针，缩在枕头里的楚宁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我就说嘛，这瓶液滴完应该就能醒。”秃头老大夫笑眯眯地对楚宁问道，“小姑娘，还晕吗？”
刺目的白墙、灯光、医院固有的布局迎面扑来，梦境与现实重合，楚宁大喘着气猝然坐起来，茫然的眼睛一瞬间是绷紧到极致的恐惧与害怕。
正与罗然说话的顾辰渊一直用余光关注着楚宁，见她醒来大步向她走过去，把她按在颈窝低语安抚道：
“别害怕，这里是医院，没事了，方才你晕倒了……”
剧烈的喘息让楚宁说不出话，她待不了这样的环境，自从父母双双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她就开始有了晕血之症，也无法待在医院这种环境。
顾辰渊话音未落，楚宁猛地推开他，光脚跳下床就往外跑。
“楚宁！”顾辰渊面色一沉，在她背后断然喝道。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今日被拒了一天，很显然顾辰渊的火气已经顶到了脑瓜顶，只待狂风暴雨发作。
顾辰渊瞳孔闪烁着不解与诧异。
——跑什么？你已经是我的人，还能跑得了吗！
满目眩晕，楚宁跌跌撞撞走了两步一头撞在罗然身上，被罗然握拳接住。
关键时刻，罗然也没忘记避讳顾大少这个吃醋大魔王，反应神速接住人之时还记着“绅士拳”。
顾辰渊大长腿跨过病床，从罗然手中抓过楚宁，一把把她推回病床上：“你要去哪？嗯？”
楚宁在天旋地转的不适中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她这样的表现顾辰渊可太熟悉了，她在他面前一向如此，冷漠以及无声的对抗就是全部。
哪怕她对他恶语相向，顾辰渊都觉得比她这样漠然的态度要可爱许多。
楚宁越漠视，顾辰渊心里越憋着一团随时能炸烈升天的邪火。
“你就看我这么不顺眼？不分场合地给我脸色看？”顾辰渊微微冷笑着，带着恼羞成怒的怒气。
空气紧绷着，秃头老大夫和罗然怔然看着这突发的一幕。
楚宁脖颈上的围巾彻底散乱，掉在地上，她修长雪白的脖颈完全暴露，狰狞红痕赫然撞入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中。
“辰渊……”罗然怔了片刻，忙上前劝道，“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顾辰渊盯着楚宁，半晌后，眼尾浮起一抹短促的笑，笑意却不进眼底：“大夫说你能出院了吗？就这么着急忙慌往外跑？”
猝然被引火烧身的老大夫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憋出一句话：“可以出，也……可以不出，这样，我再给小姑娘把把脉。”
他说着就要上前给楚宁诊脉。
大夫身上不可避免地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楚宁对这股味道过敏，她对代表医院的一切标志性的东西皆过敏。
“别过来！”楚宁慌乱抬手制止。
“……”老大夫尴尬地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