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半截身子隐在公交站牌的阴影里，虽说声线很稳定，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见她指尖在微微发抖。
顾辰渊含笑看着她，舔了舔嘴角那处在酒吧被楚宁咬破的破口：“手机坏了？如此说来你没拉黑我？”
突然几声突兀的喇叭声响起，一辆出租车路过按了一下喇叭，车窗降下，出租车司机热情地吆喝：“二位走不走？”
楚宁急走几步想上车，顾辰渊在她背后不紧不慢对着出租车司机晃了一下手中的车钥匙。
出租车司机看到车钥匙上重叠的两个R，堆笑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忙不迭说了句：“不好意思”，嗖一下踩着油门溜了。
楚宁：“你——”
顾辰渊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送你回家，你一女孩子深更半夜的不安全。”
“不必，我和你不熟。”楚宁退后一步，警惕地与其拉开距离。
就在她转身之际，顾辰渊直接从身后一把抱起扛着，大步走到车前把她扔进了车里。
顾辰渊大长腿跨进车内，不等楚宁跳起来开车门便把车门锁上了。
楚宁被顾辰渊扛在肩头之时张嘴给他手腕咬了一口，顾辰渊垂眸看着手腕那一排牙印，低低笑了一声：“……属狗的？”
顾辰渊不笑的时候，五官凌厉冷硬，让人望而生畏。
但这么一笑，锋利的眼尾拉出一条漂亮的弧度，黑白分明的眼底笑意慢慢浮现，有种春风化雨般的魅力。
“你究竟要做什么？放我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做什么？”顾辰渊一点一点倾身靠近，“你猜啊。”
楚宁退无可退被逼到副驾的角落贴着车窗，顾辰渊在她身前压下一片阴影，车内似乎有一根无形的弦紧紧绷着。
半晌后，突然头顶上顾辰渊哂笑一声，探过那条被楚宁咬出血的胳膊，“咔哒”一声给她把安全带系好。
慢悠悠说道：“你不答应我，就别想出去。”
顾辰渊坐回位置，脚下一踩油门，车“轰”地发动风驰电掣地蹿出马路。
在轰鸣声中，他微微挑起眼皮侧眸看楚宁一眼，接上她方才那后半句话：“至于报警，你随便报，我可以给你个手机号，你可以直拨。”
“……”
楚宁深吸一口气，紧握手机的指头一按，把输入了“110”三个字的手机屏幕关了。
半晌从齿缝中逼出一句话：“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放了我家人可以吗？”
既如此，那便与他谈谈。
“家人？你是指你养父？”顾辰渊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他是派人调查了楚宁的背景，知道她是个孤儿，只有养父一个亲人，不过他可没对她那个不成器的养父做什么。
楚宁观察着顾辰渊的神色：“……难道不是你？”
顾辰渊笑着摇摇头：“我喜欢的人是你，又不是你养父，难道我还能把他关小黑屋？这……嘶，似乎有点变态。”
楚宁：“……”
顾辰渊单手打方向盘：“怎么？你养父怎么了？”
楚宁目瞪口呆盯着顾辰渊，仿佛在分析他的微表情：“……没事。”
夜间车少，路上极其安静，顾辰渊开车时不喜欢听音乐，车内亦是寂静无声。
在无声的封闭空间，气氛便格外紧绷，人的观感似乎无限放大，楚宁缩在靠窗那边尽量与顾辰渊拉开最大距离。
“放我出去，我要下车。”
“上了贼船，哪还能那么容易下。”
“你——”
“别这么紧张，这深更半夜的，至少我比外面那些醉鬼可安全得多。”
胃不舒服，由于车速过快，不仅胃抽抽的疼还一个劲儿地泛恶心，楚宁弯着腰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忍了一会，一抬头，感觉似乎路况不太对，外面的街景有些陌生，并不是回家的路。
她面色惨白地急问：“你这是要拉我去哪？”
“拉你回家。”顾辰渊顿了顿，拖着调子把重点补齐了，故意吓唬她，“回我家。”
楚宁眉心重重一跳。
虽然知道顾辰渊势大，可她在听到那句话之时，当即立断重新拨下了那三个数字。
——报警！
电话接通：“你好，这里是江市110指挥中心……”
“我要报警！”
“女士不要慌，请问你现在具体在什么位置，发生了什么事？”
轮胎在地上发出“滋啦”一声，车子在女警同志悦耳动听的声音当中稳稳停住。
顾辰渊下车走到副驾给楚宁打开车门。
楚宁抬眼之时，霎时脸色剧变，她看到顾辰渊背后大楼灯牌亮着六个大字——江市安仁医院。
手中紧握的手机猝不及再次黑屏，警察同志的声音随之消失在夜色中。
这次是因为没电。
顾辰渊抱臂靠在车门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楚宁：“愣着干吗？是要我抱你下来还是背着下来？”
楚宁惊惧又茫然地注视着他：“……来这里做什么？”
“挖心挖肝挖肾贩卖器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