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流了很久的泪,黎曼的眼睛每眨一下都酸涩难忍,想说的话艰难地卡在喉咙中间。
她想说:陆烬之,我也喜欢你,比你的喜欢还要再多些。
她想说:陆烬之,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非常非常想。从第一次见到你,到后来蓄谋已久的重逢,直至今天,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这个奢侈的愿望都未曾从心里斩草除根。
她还想说:陆烬之,我自私又别扭,明知道再这么拖下去对你不好,但感受过你给的温暖后,我沉迷于这份短暂的温暖,所以我卑劣地祈求着这份温暖能持续地再久一点。
…
脑中呼啸而过无数个疯狂的想法,可最后黎曼只能沉默地看着陆烬之,将波涛汹涌的爱意拼命掩藏。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
陆烬之抬手轻轻地将黎曼鬓间滑落的碎发捋至耳后,动作温柔极了。
周遭很安静,一切都噤了声,只有他们均匀的呼吸声。
黎曼的心头翻涌着令她晕眩的酸楚。
“陆烬之。”
她忽然出声,平静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
他歪着头,眼底无尽的深情灼得她心头一颤,“怎么了?”
黎曼突然就没了直视他的勇气,慌乱地低下头。
“…我不能和你结婚的。”她抿着僵硬的呼吸,慢腾腾地说。
陆烬之的手从她的发尾垂下,眼睛像是倏然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又过了片刻,这层淡雾似是拨开云雾见月明般慢慢散去。
他故作轻松地笑,伸手捧住黎曼的下巴,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没关系。”
这句没关系,几乎说了一整晚。
黎曼不喜欢他,没关系。
黎曼说不会和他结婚,没关系。
通通都没关系。
“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随时可以把我踹了。”说这话时,陆烬之看上去从容淡定,嘴角噙着不着调的笑,像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趁黎曼愣怔的这两秒,他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手心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小孩般温柔。
“我不用你给名分,我对你的喜欢是我的事,你能给一点点回应我已经很开心了。”
说一半,陆烬之像是卸下了千斤重的大石头,松了口气,继而按住黎曼的肩膀,低头凑近,不轻不重地吻着她的唇角。
一下,又一下。
“像这样,偶尔给我亲一下就好。”他说。
在黎曼找到下一个男朋友之前,他愿意以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只要她不推开他,那他永远甘之如饴。
刀尖吻糖,这点疼不算什么,比不上她给的甜。
…
折腾了很久,黎曼不记得自己后来是什么时候回到的房间。当她再次睁开眼,捞起床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显示已经是次日中午十一点。
她睡了整整一上午。
黎曼撑着身子下床,拧开房门把手走到客厅,脚步顿住了。
那张布艺小沙发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叠好的被子和羊毛毯,就连布艺沙发套也被捋得格外平整。
…陆烬之走了。
说好的陪她一晚,原来真的一到天亮就会走。
黎曼垂睫,不声不响地转身去卫生间洗漱。今天是周日,她还能休息一天。
刚走到浴室门口,她的脚步猛的一滞,不可思议地看着只在腰间系了条浴巾的陆烬之向她走来。
大概好一段时间没剪头发,之前的寸头长了些,目光顺着往下,是散发着荷尔蒙和性张力的八块腹肌以及小腹处完美的人鱼线,刚洗完头没擦干的水珠顺着发尾湿漉漉地往下滴水,水珠一路从肩胛骨滑落至人鱼线,最后藏匿于腰间的浴巾中。
黎曼别过脸,只是耳垂隐约有些发烫。
陆烬之瞥了她一眼,眉梢轻挑:“醒了?”
黎曼嗯了声,故作镇定地走到洗手台前,拿起自己的牙刷和牙膏,动作僵硬地往牙刷上挤着牙膏。
她站着刷牙的时候,陆烬之也不走,漫不经心地倚在墙边,脚像是钉在了那里,侧头打量着黎曼洗漱。
这短短的几分钟,陆烬之思绪万千。
他不禁酸溜溜地联想到黎曼以后和另一个男人组建家庭了,岂不是得每天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对镜刷牙?不止是一起刷牙,浴室里能做的事太多了,陆烬之甚至没有勇气继续往下想。
好酸。
陆烬之蹙眉,似是闻到了空气中漂浮着的醋味。
洗漱完,黎曼转向陆烬之,斟酌半晌,犹豫开口:“你不吹头发吗?”
旁边就有吹风机,他就这么任凭头发湿漉漉地滴水,而且也不穿衣服,就不担心着凉吗。
闻声,陆烬之慢半拍地哦了声,上前两步靠近黎曼,鞋尖几乎抵着她的,手不安分地攀上她的腰,顺势收拢。
他垂眸睇她,唇贴着她的耳畔,抿唇闷笑。
“帮我吹,行不行?”
性感的气音如同害虫细细的触角,不安分地撞入她的耳膜,勾人心痒。
黎曼刚想拒绝,但“不”字还没从喉咙里发出来,就明显感觉到锢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力度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