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黎曼不受控制地把四年前的那件事回想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历历在目，仿若昨日。
她把头蒙在被子里，但陆烬之那句漫不经心的话还是在她耳边不停盘旋——
你偷亲我那次，其实我是醒着的。
醒着的…
醒着的…
黎曼被这句话搅得几乎一夜没怎么睡着，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除了脚踝处隐隐作痛，眼袋也格外显眼。
用遮瑕遮完眼袋后，黎曼开始画眼线，边画边想着以后该如何处理自己和陆烬之的关系。
事实证明，化妆的时候最好不要走神想其他事情，当她反应过来后，眼线已经画歪了。
棉签蘸取适量精华霜擦拭掉刚才那条画歪的眼线，黎曼叹了口气，决定今天不画眼妆了。
撑着洗手台看了眼镜子里白净清丽的面庞，眼尾漾着的淡淡细纹让黎曼心一惊，她抬手覆上自己眼角的细纹，这才意识到岁月确实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岁月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过了25岁这个坎，她的确在慢慢变老。哪怕不愿承认，但身体和皮肤的变化总会逼迫她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接下来几天，沈禾茜明显看出了黎曼的魂不守舍。周五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她主动凑到黎曼的工位前，“曼曼，你最近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上次看见那对狗男女…”
“不是，我只是最近有点年龄焦虑。”
黎曼起身去饮水机接了杯水。
“我看那个小三除了比你年轻，其他没有一点比你好的。”沈禾茜忿忿不平，说一半她顿住了，一拍脑袋，“对了曼曼，过几天双十一了，我准备蹲直播间抢护肤品，小棕瓶买30ml送30ml，四舍五入等于不要钱，买得越多越划算，要不我们俩拼个单？”
黎曼想到自己的眼霜好像也快见了底，便答应了沈禾茜。
下午有几个学生找她交表格，处理完之后，黎曼瞅了眼桌上闹钟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下班。
这段时间院里没什么事，基本上每天都能按时下班，黎曼准备等会下班之后去超市逛逛，给家里的冰箱添置点新鲜食材。
正当她在备忘录里罗列着等会该买哪些东西时，手机上方的消息栏弹出两条消息。
来自陆烬之。
点进微信，第一条消息是一个视频，第二条消息是——
【可乐闹着要见你】
黎曼戴上耳机，点开陆烬之发来的那个视频。
刚点开视频，耳机里传出的嚎啕大哭就让黎曼的心猛的一颤。
视频里，可乐躺在地毯上，哭的撕心裂肺，嘴里嗷嗷喊着：“不要新嫂嫂！要以前的漂亮嫂嫂！要曼曼嫂嫂！”
哭的眼泪鼻涕直流，比之前陆烬之把他的奥特曼弄坏还要伤心一万倍，让站在一旁的保姆局促地无从下手。
视频貌似是陆太太举着手机录制的，边录边哀愁地碎碎念叨，“怎么办啊，这小祖宗非要小黎，阿珩你造孽啊，赶紧想办法哄哄你小弟，不然他一天到晚哭，全家都不得安宁。”
黎曼隐约看见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概率就是陆译珩那位的新女友，小姑娘坐在沙发上抚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尴尬地看着可乐在地上发疯嚎叫。
可乐是一点面子也没给自己的新嫂嫂。
黎曼皱着眉，指尖悬浮在屏幕上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陆烬之。
在黎曼挣扎的这几分钟，陆烬之又发来一个视频。
第二个视频里，可乐像是刚哭完，眼眶肿得让人心疼，哽咽着对镜头说：“曼曼嫂嫂，我好想你呀…呜呜，我好想见你…你想我吗曼曼嫂嫂…”
说着说着情绪上头了，眼泪汪汪的腾出一只小胖手去胡乱地擦眼泪。
“呜呜…曼曼嫂嫂，你不想我的话，我会…呜呜…我会伤心死的！”
“你可以见我吗…曼曼嫂嫂…呜呜…我见不到你都难过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
黎曼看得心都揪成了一团。
可乐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之前没和陆译珩分手的时候，两人约会时不时会带上可乐一起，久而久之可乐就对黎曼产生了不可割舍的感情。
甚至这份感情比他对自己那两个亲哥哥还要深。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新消息，还是来自陆烬之：
【他很烦，非要缠着让我把视频发给你，不愿意见的话你说一声，我来转告他】
话里秉行公事的意味很浓，像是在告诉黎曼：是可乐想见你，和我无关。
黎曼深吸一口气，指尖终于落在屏幕上。
【行，找个时间我去见他】
点击，发送。
黎曼刚下地铁，正往超市入口走的时候，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边推购物车边掏出手机瞥了眼，是陆烬之回复她的消息：
【那就明天吧，他想去游乐园，你这边方便么】
黎曼回了个【好】。
她推着购物车漫无边际地逛着，这个大型超市刚开业不久，周围都是赶热闹尝新鲜的顾客，再加上是周五傍晚，看见不少下班的年轻人和附近的大学生进来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