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没吭声。
无声地对视,眼眶却渐渐溢满泪水。
见她哭了,陆烬之一下子就慌了,手忙脚乱地到处找纸巾。好不容易找到抽纸,胡乱地抽了好几张,笨拙地给黎曼擦拭着泪痕。
“诶…你别哭啊…”
越是这么说,黎曼哭的越停不下来。
之前被陆烬之刁难的时候,她一次也没哭过。
可是就连陆烬之这么讨厌的小少爷也知道关心她,为什么她的亲生父母还要那样对自己。
黎曼的眼泪像是开了闸门,大颗的泪水顺着脸庞啪嗒啪嗒地砸落。
“是不是你男朋友家.暴.你?”陆烬之试探性地问。
黎曼摇摇头。
陆烬之继续发动着他的脑回路:“你和你的情敌打了一架?”
黎曼摇头。
为了打断陆烬之越来越离谱的猜测,她终于开口:“家里人打的。”声音很小。
关于自己的原生家庭,黎曼基本不会和人提。
每个人都有最难以启齿的地方,而她最不想让众人知道的,就是她那窒息的原生家庭。
努力的想要逃离,可是无论她多么奋力地向前奔跑,身后好像永远都被一根线束缚住。
“这样啊。”陆烬之摸了摸头发,脸色一僵,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嘴欠地评价了句:“你家里人真是畜…过分,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
显然,黎得材不知道。
黎曼整理好心情,淡淡道:“没事了,我们继续上课。”
那次之后,黎曼以为黎得材和阮秀华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找她。
直到那一周,黎曼硕士毕业将至,任务很重,但陆烬之已经将近一摸,黎曼不想耽误他的补习进度,不得已把陆烬之的补习时间调整至周六晚上。
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她问陆烬之能不能来荟师大附近的咖啡馆找她,直接在咖啡馆里给他补课,并承诺这周差了的课时后面会补回来。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在一侧交流,从后面看来很像是一对耳鬓厮磨的小情侣。
然而交流的内容却格外无趣,从立体几何聊到导数的零点证明题。
黎得材和阮秀华到底是怎么找来的,黎曼不知道,但当她反应过来时,黎得材已经怒不可遏地站在她面前,不顾店里其他人的目光,愤怒地拍着桌子朝黎曼叫嚣——
“你这个贱.种,给你打了多少电话都不接!你哥被人家要债上门,被打得住院,差点丢了命,结果你在这里谈情说爱?”
阮秀华这段时间操心着大儿子的一堆破事,头发白了一大把,怨气也很重,在丈夫的渲染下,她也忍不住把全部的过错都推在黎曼身上。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倒好,不好好念书,在这找小男孩谈情说爱?你看着都能当人家后妈了。”
口不择言,在这个家庭最平常不过了。
黎曼的脸色骤变,指尖死死掐着掌心,逼迫自己不要在公众场合失控,“这是我的学生,我在给他补课。”
“真补课假补课?补课选在咖啡店?是不是下次就去宾馆补课?你撒谎成性,这次别想着继续骗我跟你爸了!”
阮秀华大手一挥,说话时的唾沫星子喷了一桌。
咖啡厅内其他人纷纷探来好奇的目光。
这里面大部分是对面荟师大和荟南大学的学生,里面有人认出了黎曼,小声和同伴交流着:“这不是咱们学校奖学金拿到手软的英语系学姐吗?上次还看她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呢,怎么父母这么没品。”
“是啊是啊,她妈妈像骂街的泼妇一样,她爸爸说话也好粗俗,美女怎么摊上这种傻.逼原生家庭。”
“唉,摊上这种家庭,以后很难摆脱啊。”
…
陆烬之坐不住了,蹭地站起身,保持着最基本的素质,心平气和地和黎得材、阮秀华说:“我真的是她的学生,麻烦你们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学生?”黎得材叉腰,指着陆烬之的鼻子破口大骂:“我看你对我女儿心思不纯,别打着补课的名义占她便宜,你们这种男高中生是心思最恶心的。”
“没你恶心。”陆烬之冷冷回怼。
他侧身看向黎曼,“走吗?别理他们。”
正当黎曼低头收拾东西时,黎得材再次勃然大怒,猛的一拍桌子。
“走?你们想去哪?你是不是想带我女儿去开.房?”
他拽住陆烬之的衣领,由于身高差异,黎得材不得不垫起脚,才得以和陆烬之平视。
“滚。”陆烬之不耐地拍开黎得材的手,“黎曼没义务给她哥擦屁股,你们不要道德绑架了,小心以后老了遭报应。”
刚才从黎曼父母的只言片语中,陆烬之听出了些大概。他本就性格倨傲,哪怕黎得材和阮秀华是黎曼的父母,但他实在是没耐心继续和他们好言好语。
“好啊!你敢诅咒我们!”黎得材情绪再次上头,随手捞起桌上剩下那半杯咖啡杯就往陆烬之头上砸。
一记闷响,砸中了,却掉落在地上。
咖啡杯碎成了好几瓣,陆烬之站在原地,拳头已经攥紧。
听到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