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栀子。那是我人生的记忆之初，那年我6岁，不知道什么原因，6岁以前的记忆，我只能通过那些泛黄的照片、老人的讲述去拼凑，自己却只有零星一点残存的片段，我甚至分不清那些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6岁那年，我被远在汝北的妈妈接到了身边，离开了在百西生活，陪伴我6年成长的外公、外婆。作为一个小孩子，我想当时的我应该是又哭又闹的，但是我却没有一点这样的记忆，我甚至都不记得，在那样交通不发达的年代，我是怎么去的？又是谁带我过去的？我最早最早的记忆，就是那个时候，进入那个房子开始……
妈妈当年拒绝了老家百西当地一个小伙的追求，跟着她的表姐（我叫姑姑）去了汝北闯荡，所以一开始暂住在姑姑的家里，后来在姑姑的介绍下认识了我爸，我爸个子不高，人也长的丑，我妈当年肤白貌美，身边还是有追求她的人。当时她在卖服装的商场当迎宾，被一个学历好、家世好的男孩子看上了，经常来等她下班，有一回还打了出租车送她回家，“那个年代，出租车多贵啊。”这是我妈的原话。我妈一直没敢答应他，觉得人家是城里人，自己是农村来的。那个时候，还是比较讲究这些的。虽然我妈不太好意思，但是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一直住在姑姑家里。
不知道哪一年，外公出了意外，把一瓶硫酸当成酒喝了下去，食道、肠子都烧烂了，在医院抢救。我妈当时立马往家赶，坐绿皮火车至少要2天2夜，我爸不知道什么想法，非要跟着我妈回老家去。但是我爸身上一点钱都没有，我妈给他买了车票，还买了一身新衣服，真的带着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有了一点爱情的小火花。
外公好转后，我妈又回到汝北，就和我爸结婚了。现在我妈总是埋怨我爸的不是，我就问她，那当初为啥选我爸？“当时觉得你爸丑点，说不定是会过日子的人，而且有个房子，当时没地方住啊，觉得有个地方住也行。”所以，我妈就因为这些原因，和我爸草草结婚了，可想而知，他们的婚姻肯定会出现很多问题。果然，从我妈怀上我之前开始，他们就经常吵架，我妈说：“天天就知道在家里喝烂酒，不出去工作，还要我挣钱养活他！”所以，终于有一天，我妈挺着个大肚子，和我爸闹离婚了。
后来，我妈回到了老家的村里养胎，所以，我是在老家出生的，还是外婆亲自接生的。我妈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家里没有男孩，所以弟弟，也就是我舅舅，是和别人家换来的，最小的那个妹妹后来出去打工，再也没回来了。）她是家里的老大，所以也是第一个结婚、生孩子的。我出生以后，就一直在外公、外婆的照顾下长大，我妈又回到了汝北工作。听她说，在那期间，爸爸对我不管不顾，甚至还想骗取外公的存款，让我妈对他失望至极。所以，我从小就知道，我爸不是个好父亲、不是个好老公，甚至不是一个好人。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渴望他能够来到我的身边，给予我父爱，因为妈妈对他的恨意也让我产生了共情，这也是我后来能够很快接受新家庭的原因。
小时候，我很调皮，外婆说，我总是挨家挨户地蹭饭，有时候还躲在人家的灶台下面不肯出来，完全就是一个男孩子的性格，有哥哥欺负我，我把人家的小拇指都咬烂了，气得人家妈妈找上门来。我还有一群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全是男孩子。后来，妈妈接我到汝北后，我们就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我妈的第二个伴侣好像也是姑姑介绍的，离姑姑家就一条街，模样比我爸好，家庭环境也不错。因为我妈说，我爸家的亲戚都不怎么样。
而我人生之初的第一个记忆，就是我来到汝北，去到我姑姑家，当时已经是晚上了，大家都睡了，我走过一个暗道，来到房子的最深处，有一张床随意地搭在角落里，紧紧地靠着墙根和窗户，我来到床前，一个声音（可能是妈妈）低声地传来：“喊姐姐。”“姐姐。”我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姐姐也小声地答应了。刚从老家过来，我还不会说普通话，也是这个原因，我在汝北生活了一年才去上的小学。
后来的记忆，就是我在新爸爸家里生活的场景，其它也不太记得了，很多都只能听我妈说。刚开始的时候，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新爸爸对我很好，经常抱着我去买好吃的，我妈觉得人不错，主要是对孩子好，愿意接纳我，所以新爸爸得到了我妈的认可。我也开始在附近的一家公立小学开始读书，我有两个姐姐都在那里，年级比我大一些。一个姐姐就是姑姑家的孩子，另一个小一点的姐姐，是姑姑老公的姐姐家里的孩子，我们住的都不远。其实，我稍微还是有一些记忆的，一开始，她们对我还是不错。只是后来，我好像成了年幼版的“灰姑娘”，她们成了恶毒的“后姐姐”？？？
我在新学校、新家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我爸找上了门，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的学校，但是并不知道我的新家在哪里。所以，某天放学，他等在了我的学校门口，接我回家。走到离家很近的地方，我就没让他送我了，可能那个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什么。“那你自己走回家，我看着你回去。”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毕竟那也是我爸爸，至少不会害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