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时,志明摆放手机的角度变成面对吉祥上身。
吉祥看到不断跳动的评论,揉揉眼睛,觉得干扰。
“他们喜欢你。”志明翻动着评论小心地瞧着他,“说你做得好,喜欢看你直播。”
吉祥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仰起脸问,阴郁地说:“我不认识这些人,他们为什么喜欢我?”
直播间的人数一直增加。
她解释:“你就像礼物的包装一样,你这个包装特别好看,看直播的人更喜欢里面的产品,就会想买。”
吉祥依旧沉默对着她,黑而深的眼睛像两口吞灭光亮的深井。
他理解一阵,“老婆,你用我去挣钱?”
志明坦然的点头:“产品也是你做的,哪里没用你?”
她的眼睛亮起金光,近一步汇报:“那晚好多人看到你的直播,有二十三个订单!”
她想摸摸他的右手,但是觉得普普通通的自己还是不要入镜,让他存在于直播,面对公众。
她关心地嘱咐:“你的手酸了、麻了、疼,只要不舒服,马上就跟我说,咱们就休息去!”
在吉祥静静的目光下,志明忽然脸一红,害臊地转开目光。
她觉得自己挺好色的,重新审视身体养好了老公,把认知中李吉祥枯瘦阴森的旧有印象剥离后,原来他有肉了、更白了,五官清晰皮肉均匀,真的长得很清俊,像个美貌的姑娘。
这两天她就亲近索取起吉祥,不过发现感觉和从前并没差多少,四年老夫老妻了,哪哪儿都熟悉,带着重新认识新鲜感胡闹了两回,兴致也就平复了。
不过,这种索取真是猥琐。
志明吐槽自己贪婪又好色。
皇帝发现后宫里原来有个美貌非凡的王昭君时,会不会也有这想法?
她唾弃地在心里扇了自己两巴掌,殷勤地说:“我做饭不好吃,咱们下了直播就去吃麻辣宵夜。”
她准备去开麦,然而吉祥起身关了直播。
他伸手按住志明的肩膀,她也停住,面露不安。
吉祥阴郁地开口:“老婆,工厂的人打我,学校的人也打我。”
什么?
志明睁大眼睛。
“他们总有理由,总有自己的说法。”吉祥低沉地说:“我按我的想法活,不喜欢认识很多人。”
相貌平平的她立即震惊地劝解:“几乎都是女的评论,女孩子不一样,她们喜欢好看的帅哥,都是喜欢你的!而且他们只是在网上打几个字表达想法,不是跟人面对面.......这都是认同你、你做的东西。”
吉祥垂下眼睫,又不作声。
只是她的肩膀被抓得更紧。
她拧起眉:“工厂里也有人打你?为什么?”
“我不知道。”吉祥木讷的回答,“我每天组配件,按他们说的时间完成,其他人就开始打我。”
“什么意思?”
志明接着眼珠一动,眼皮颤了下,带出三四分气愤问下去:“好好回忆,是不是厂里的王八蛋干活无聊,欺软怕硬!”
吉祥叙说:“有一个人夸将我,叫其他人和我做一样的件数,那天后,有人叫我少做一半,我没有听,他们就总来打我。”
志明瞪眼。
吉祥脸色沉闷,不太愿意回忆。
后来他倒班肠胃也坏了,也不愿意在工厂做了。
“他们说我故意出头表现,让所有人压力太大。”吉祥平常而双眼无神地说:“我每天、每天按培训时告诉我的要求干活。”
老社畜志明一下明白过来,挑起眉,声音变得尖锐:“你按标准做,你也不会偷懒。”
吉祥点头。
“打工就是出卖自己的时间换钱。”志明气恼而仇恨地说,“其实,咱们不值得为别人的商业帝国把自己的力气全使上,而且那些拿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时间实现他们梦想的人,才给出多少点儿工资啊......”
其实她也从未幸免,获得自主。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她越是积极表现,组长就对她越疏远客气,后来变成带头孤立她的头目,也把她摁死在不会有技术长进、接触不到有用人物的杂碎零活里。她只能干低端的平庸炮灰人设,被组长塑造固定住了。
此后一直如此,给人收尾擦屁股、给人跑腿打杂,升不上去,再也翻不了身。
她心疼地拥住吉祥,心疼自己。
她怀着偏激说:“外面给多少钱,就干多少钱的事,他们不配从我们身上要得更多。”
虽然在组长他们的算计下,完全是相反的情况,因为难搞又埋坑的活总是排给她,更有甚者,如果只有一个模糊的框架的项目新开,而所有材料资本和系统都得从零开始建立,实施起来走一步看一步,出问题的可能性必定非常大,那么聪明的组长永远都把这种风险未知的新项目甩给她去开荒和犯错,她出现的各种状况问题的人设印象因此不断被加强稳固,等到志明最终鼻青脸肿地搭建起所有数据和详细流程,组长就把由她开完荒试完错的项目交给嫡系和亲信,踩在她用自己填起来的台阶上建功立业。
志明就是被这些算计利用折磨到崩溃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