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洺闻言,双眼一沉。
他别过头,走到苏鸳珍身边,低声道:“鸳珍,你在这里等等我。”
闻言,苏鸳珍点点头,嗯了一声,立在灵棚之外。
这欧阳洺离京之时,最后一个见的人便是皇上。
彼时,他是自己敬重的父皇。
但是,现在,欧阳洺也不知自己应该如何面对皇上。
皇上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瞧了身后的欧阳洺一眼。
“皇儿。”皇上伸出手,对欧阳洺轻声道。
他颤抖的双手向前探了探,本要说话的时候,却见欧阳洺竟然已经径直往灵棚之中而来。
他似乎根本没有看到皇上伸出来的手一般,径直走到阿朵身边。
欧阳洺伸出手,用下巴点了点阿朵身子之前的一叠黄纸。
阿朵的唇角抽搐了两下,别过头,将身前的那一叠子黄纸递给欧阳洺。
这欧阳洺才接过那叠黄纸,唇角抽搐了两下,望着阿朵,轻声道:“谢谢。”
他跪在棺材之前,将手中的黄纸烧尽。
这灵棚之中的另外两个人凝视着欧阳洺皆是心中一紧。
欧阳洺跪在棺材之前,两只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低着头,眼角耷拉着,凝视
着那一盆已经堆满了黄纸的盆子。
“皇儿。”许久之后,皇上瞧了一眼欧阳洺,轻声唤了唤。
闻言,欧阳洺抬起头,凝视着皇上。
他长叹一口气,鼻尖上下耸动一番,沉声道:“父皇,儿臣回来奔丧尽孝。”
皇上转过头,瞧了一眼那黑白画像,长叹一口气:“你回来了,想来她也应该满足了。”
欧阳洺顺着皇上的目光看去,也盯着那一副黑白画像。
不得不说,这宫中的画师画技实在不错。
那副黑白画像之上的人物栩栩如生。
从前,这皇后娘娘曾经便是用画像之中出现的目光凝视着欧阳洺。
欧阳洺还能记得儿时,有一次,自己因为淘气,从树上摔了下来。
他依稀还能记得,那年宫中不知在忙些什么,那么多人,却没有几个关心他。
只有皇后娘娘,衣不解带地陪着欧阳洺。
待到欧阳洺的伤势痊愈之后,皇后娘娘整个人也已经瘦了一圈。
那时候的皇后娘娘,便是欧阳洺童年中的一道光芒。
那光芒穿过了层层迷雾和黑暗,一点点地照射进了欧阳洺的心中。
可是,今日……
欧阳洺的双眼凝视着那副黑
白画像,心中却也是七上八下,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上盯着欧阳洺:“皇儿,当年的事情……”
不等皇上说完,欧阳洺却已经别过身子。
他双手搭在身前,对皇上行了礼,沉声道:“父皇,当年的事情儿臣多多少少已经有所了解了。”
“当初,都是朕瞎了眼。”皇上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盯着那副画像,“若不是朕,你娘亲也不会那么早就离世了。”
阿朵闻言,别过头,诧异地盯着皇上。
“父皇,”欧阳洺却是看也不看皇上,只转过头,凝视着那副画像,“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儿臣此次前来奔丧,便是已经放下了当年的事情。”
说完,欧阳洺这才转过头,盯着皇上。
“陛下。”阿朵凝视着皇上的侧脸,沉声道,“奴婢有一样东西要给殿下。”
皇上的眉角挑动,带着几分诧异的神情瞧着阿朵。
倒是欧阳洺闻言,立即转过头,对阿朵轻声道:“什么东西?”
阿朵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封信,小心翼翼地挪动到欧阳洺的身边,将那封信交给欧阳洺:“殿下,这封信是皇后娘娘生前写好的,嘱咐奴婢无
论如何都要交给您。”
欧阳洺的眼角抽抽搐了两下,带着几分惊讶的神情盯着阿朵。
阿朵望着欧阳洺的侧脸,沉声道:“殿下,奴婢本应该在皇后娘娘离开之后便追随她离开的,可是,为了给您这封信,奴婢才一直等到了现在。如今,奴婢最后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奴婢已经安心了。”
说完,这阿朵竟然转过头,盯着皇上的眼睛:“陛下,您方才说当年是您看错了人。其实,要奴婢看,分明就是皇后娘娘自己看错了人。”
皇上正要说话,却见阿朵躬下身子,向前冲了两步,咣当一声撞在棺材之上。
那棺材之上瞬间就多出了一片鲜红之色。
皇上和欧阳洺显然也没有想到,这阿朵竟然会做出这种反应。
他们面面相觑,心中一沉。
阿朵的身子靠在棺材之上,两只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之前。
她胸口上下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阿朵的双眼却已经别过去,盯着那棺材上的那一片红色。
她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道:“娘娘,您等着奴婢,奴婢这就随着您来了。”
说完,阿朵已经闭上眼睛,双手搭在身
边,转瞬之间,便是一动不动。
欧阳洺瞧着自己手中的信,许久之后,才转过头,瞧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