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正午,整个房间里面一片明亮。
洛北打开窗户,清新湿润的空气吹进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薄雾中,温江依然横亘在远方,一艘又一艘的轮船在江面上行驶。
再仔细一点,隐约还能分辨出来几只水鸟在船顶上掠过。
洛北想起来了梦中的西城大厦。
也想起来在他病房外面向左转过一个弯角,确实有一个公共卫生间,那里有一扇小窗户。
但洛北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梦里会固执地认为,窗外的飞鸟会是海鸥?
前桌女孩再次出现在脑海。
她现在一定幸福地生活。而他呢,现在却被关在一间病房里面,孤独面向窗外。
叹了一口气,洛北脱掉外套躺在床上,装满了纯净水的银水壶握在手里,沉甸甸地压在腹部。
安啦送来一手机,他连上蓝牙耳机找了一部老电影,用0.8倍速播放,然后把手机丢在一边,只听里面的对白和背景音乐,脑海里面重新架构电影里的景象。
墙上的石英钟咔嚓咔嚓地跳动。
时间到了下午两点,门外传来一阵皮鞋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几个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制服,四男一女,其中一个人胸前还戴着一枚金色的五芒星徽章。
他们看起来都很兴奋,快步走进客厅区域后,一摞文件“咣”地一下被丢在茶几上。
年轻人们都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面,每人抽了几份文件,高谈阔论。
“咦?”一个小麦色皮肤的男生大声说道:“这份病例是刚入院时候的,说他被一个漂亮女妖缠上了,天天魂不守舍?!”
“胡扯!”另一个瘦男生尖着嗓子反驳道,“哪有什么女妖?都是恶灵,皮都烂完了还说漂亮!”
尖嗓子男生嘴里抬着杠,但像这样香艳有噱头的事情,他又怎么能错过。
伸手抢过来病历,快速地翻看。
“迷失妖?疑似?切!”瘦男生发出一声鄙夷后道,“虽然从来没有人见过迷失妖,但书里还是有记载的。对!就是它们,它们没能力直接入侵人类的灵魂,便会自己用毒素感染梦境的戒卫!”
瘦男生只有十六七岁,看起来满脸机灵,但他在团队里面更多的成分是一个被调侃的出气筒。
“让我看看!”一个金色波浪卷女生抢过病例:“听说迷失妖的眼泪是青春之泉啊,如果真有一只迷迭妖……”
女生的眼睛里面放着光,飞快地翻阅病历,寻思着能不能再发现更多的秘密——
所有的人都是一样,都有窥探隐私的癖好。
洛北静静地躺在床上,半合着眼睛看到那一群驱魔师。
在早晨的时候,洛北对他们不算有好感,但也没有厌恶,而现在没有长者在场,他们的表现让洛北很失望。
那个叫溪贝林的银星驱魔师翘着二郎腿叉着手,坐在单人沙发里一直没有说话。
思考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到卧室区域,站在洛北的床边。
溪贝林的脸颊有点潮红,眼眸之中略显潮湿,有点艺术家气质,又有一点邪气,像是一个非常情绪化的人。
此时,他的眼睛里面充满冷漠和鄙夷,看着洛北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洛北不知道溪贝林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但他依然保持着镇定,保持着放空状态。
看了一会儿后。
习贝林伸手捏住洛北的下颚,毫不客气地用力左右摇晃,大摩指卡得洛北脸颊发痛。
四期精神病人已经丧失社会功能,需要他人协助才能生存下去。
像洛北这样的几乎没有干预治疗的晚期精神病人,在溪贝林的眼里,已经和植物人或是一条疯狗没有任何区别了。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想看看洛北是条疯狗,还是一个植物人。
又抓起洛北的头发使劲提了两下后,习贝林又回到了客厅区域。
“步卫健。”溪贝林语气并不是很客气,对着那名金星驱魔师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步卫健年龄稍大,大约有二十岁,看起来也比其他几人似乎要老练一点。
思考了一下,步卫健说道:“明晚月亮逆位,病人状况将会逐渐好转,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疑虑渐消,幸免遇害,病人的心智和思维也是最为活跃……”
“你这个饭桶,什么逆位正位?!”习贝林直接打断步卫健的话,毫不留情地训斥道:“一个没有经过干预治疗的精神病人,你真以为我们是去救死扶伤吗?”
步卫健微微一愣,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溪贝林。
其他几个人似乎早就习惯了溪贝林的神经质,他们全都装作没听见,低头悄悄地翻看着手里的病历。
“但是…但是……”步卫健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习贝林一拳砸在茶几上,潮湿的眼睛里面怒火熊熊在燃烧:“这只怪物是杨雯那个婊子豢养的!我一天也不想等。你现在就给我制定一个方案,今天晚上,就在今天晚上,我要把那个戒卫斩草除根!”
步卫健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虽然是金星通灵师,但和溪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