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年的夏天,城中巷很热,林艺扔下冰淇淋的包装纸,和余季说:“我给你说个小故事!你知道不,据说如果一个人伤心到了极点,就去到世界的尽头,它能抹去你的一切忧愁。”
余季说:“都伤心到了极点还有心情去这种地方么,自相矛盾了吧。”
蒲公英开满了满城,飞过老梧桐,飞朝墨色的山路,终飞回了生长的小镇。
伴着夜晚孩童的嬉笑,倒在孕育自己的花杆下。
古板的小镇像土里生长的老人,余季厌恶这里,从高考到工作,没回来过一次。唯独对城中巷的冰浆店记忆犹新,从小,总有个女孩穿着碎花连衣裙,一肩的长发,东张西望的等他。
冰浆店的老陈和余季很熟,“小季回来了?先帮我抬一下冰块!”
余季惆怅的说:“搞什么鬼,我马上来。”
“妈的,今天生意也太好了。”“生意好不是好事么”余季吃着冰激淋,慢悠悠讲。
“对了小余,好多年没看见你了,这次回来干啥?”老板吐出一口烟,悠悠道。
“找林艺,陈伯,她最近几年来过这里吗?”
老陈说:“啥?你这几年都没跟她在一起吗!她好多年没有来了,你俩从小到大那么亲,我以为你们一起去上大学了,现在是暑假吧,她应该会回来的,她在夏天可离不了我这冰淇淋”
老陈说完,一脚踩熄烟头,走出了小店。
小店装着余季的童年,门口是年岁已高的桑槐树,树下,坐着年岁已高的老陈。
从小到大,余季的夏天都交给了老陈接管,他们有五十岁的年差,记事起,老陈总抽着一根烟,笑哈哈的帮他拿出冰激凌。
他痛恨老陈的事数不胜数,第一,买冰激凌时他总糊涂的少退一两块;第二,他总不舍得给冰柜开太久的电,到手的冰激凌没一会就化成水滩。
小时候,余季常对他吼:“死老头!你能不能别老少给我退钱,我又少一块买早餐了!”
老陈就坏笑说:“我就不给,略略略略。”
余季听到这,拖着六岁孩子的身躯,定要用力捶老陈两拳,老陈看到这,一脚跳走很远,嬉皮笑脸的说:“别生气了,陈伯请你吃大餐。”
怪老头拉着臭小孩,坐去了家里,老头又进厨房抬来一大碗牛肉面,慢慢的捻给余季。
门口有棵苍葱的桑槐,老陈坐去那里,远远望着狼吞虎咽的余季。
想着,想着。看看脚下,冰激凌化成一汪奶白的湖泊。
老陈望到 “咋的了,味变了还是嫌弃陈伯了。”老陈拿来拖布,细细的擦干净。
余季哭了,老陈手慢脚乱。用衣袖给他揩着眼泪,“孩子怎么哭了?还想吃是不是,吃不吃牛肉面?陈伯给你做.......”
老陈跑进了厨房,余季擦了擦眼泪,看着满是树洞的桑槐,背景是华灯初上的小镇。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原来很多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