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翎和母亲,住在一套四合院里,虽然这是十线小城,位置偏僻,但有一套四合院,也算殷实人家了。
母亲田富春,曾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股东。二十多年赚了几个亿,到了退休年龄,出让了股份,两年前,带着女儿,来到这个十线小城,买下了这套一进的四合院。
女儿是学医的,田富春就把四合院的几间南房,临着胡同单独开了门,注册了一家药店,卖些常用的药品和医疗器械,也不指望药店挣多少钱,不让人怀疑柴米油盐的来源就行。
药店也不甚忙,母女俩聊聊天、喝喝茶,打发着闲暇而平静的时光,美中不足的是:女儿已经二十八岁了,还没有谈恋爱。田富春心下焦急,就免不了唠叨几句。
今天,田富春淘换了一个老式的铜制的炭火锅,她喜欢这些怀旧的老物件。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她把铜火锅擦拭出来了。然后弄了炭火,在四合院的石榴树下,摆上了桌子。
几盘鲜羊肉、两盘碧绿的青菜,一盘洁白豆腐,一碗胭脂红的腐乳,田富春搅拌着麻将,忍不住又唠叨上了:“二十八了,再不找对象,就晚了。这女孩子啊,一过了三十就成剩……”
“得得,又唠叨,都怪娘,刚毕业,就把我拽到这个小城,社交圈子太小了。哪有我心中的白马王子啊?”
田富春一时语塞,女儿说得不无道理,她本硕连读,毕业那年就二十六岁了,被自己拽着,来到这里,经营个小药店,一晃两年,哪有什么社交圈子?
杜翎把羊肉片倒进火锅里,用筷子搅拌着,一面感慨道:“苍天啊,赐给我一个王子吧,别让我娘再唠叨了…”
铜火锅在炭火的烧烤下,放出红彤彤的光芒,瞬间放大,把整个四合院笼罩了起来。
母女俩愕然,一惊之下,眼前的景物,忽然全变了。
母女俩出现在一个屋子里,窗棂上糊着窗户纸,屋里的光线就暗了许多。母女俩现在,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床上还挂着帐子。
杜翎惊诧地坐了起来,田富春也坐了起来,母女俩互相看着,都“呀”的一声。
杜翎看到眼前的女人,跟二十年前的母亲,一模一样。只是,衣服却是古装的。
田富春看到眼前的女孩,跟上大学时的女儿,一模一样。只是,衣服是古装的。
母女俩穿越了。
一阵眩晕,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母女俩的脑海:
田富春,田氏,十七岁嫁得秀才杜建德,十八岁生下了女儿杜翎,夫妻感情尚可。孰料几年后,杜建德中了进士,竟在外面又娶了妻,不回来了。
好在杜家,还算殷实,有几十亩良田,有个二进的四合院,田氏带着女儿,日子也蛮过得去。
到了杜翎十六岁那年,田氏为女儿招赘一婿,比杜翎年长两岁,名叫何康,从小父母双亡,跟着叔叔婶婶长大,家中还有一个堂弟。
何康和杜翎,现在有三个孩子,一对双胞胎儿子:何骏、何骋,今年三岁,女儿何小妹,方才一岁。
今天是因为,何康提出,要去少阳国做生意。这里是郎国,距离少阳国一百里。
田氏坚决反对。田氏认为:“家里几十亩良田,虽然不算富庶,也是殷实人家,吃穿不愁。跑去少阳国做甚?”
她怨毒地盯着何康,仿佛看到了第二个杜建德。杜建德不就是出去考个进士,就不回来了吗?这个何康要是跑了,她的女儿拖着三个儿女,可怎么过呦!
想着想着,田氏就对何康大骂起来。
何康与田氏向来不怎么和睦,他不喜欢被田氏呼来喝去。这次跟田氏拗上了,他背着包裹,气昂昂地冲出家门。
杜翎急匆匆地往外追,跑到大门口,被门槛绊倒,摔下台阶,昏了过去。
何康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竟是杜翎滚下台阶。
何康连忙跑回来,抱起杜翎,发现她摔得昏了过去,一缕鲜血从发鬓里渗透出来。他赶紧把杜翎抱着跑回家,放到床上。
田氏看到女儿这个样子,扑在女儿身上大哭,一时急火攻心,一翻白眼,也昏了过去。
何康真慌了,使劲掐两个人的人中,又慌慌张张跑出去找郎中。
母女俩醒过来的时候,何康还没有回来。三个奶娃蜷缩在墙角,吓得忘记了哭泣。
田氏,不,田富春首先反应过来,上来查看女儿的伤口,她想找把剪刀,把碍事的头发剪掉。唉!剪刀在哪儿?她想起了药店里的医用剪刀,要是能回药店拿一把就好了。
这么一想,眼前一花,她就出现在了药店里。
杜翎接收了这段记忆,知道自己滚下了台阶,她本能地想到了去药店包扎一下。
这么一想,杜翎也出现在了药店里。
母女俩互相看着,拥抱在一起:我们回来了,刚才莫不是个梦?
可是看看彼此身上的衣服,变年轻了的容颜,杜翎把母亲拉倒镜子前,把田富春吓了一跳:自己这么年轻了吗?
是哦,根据接收的记忆,田富春今年38岁,整整年轻了二十岁。
杜翎年轻了8岁,看上去还不是特别明显。田富春就不一样了,现在走出去,左邻右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