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荣李形容狼狈,本就打满了补丁的衣衫更是破破烂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被动物的利爪抓烂的。
原本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随意散落,迎风而动,像极了街边乞丐。
脸上有些淤青,肩上有几丝血迹,前胸更是有一道令人心惊的抓痕。
好在荣李身上并无明显伤口,神态看着也自然,呃,这面色竟还很红润,一看就是能够活很久的样子,众人才放心了些。
但令众人瑟瑟发抖的源头不是狼狈的荣李,而是他身后那只瞪大着眼睛的老虎。
这只老虎明显是死了的,单看它口鼻流血,眼神无光,头部塌了一块的样子,就知道它死得不能再死了。
虽是如此,但就它那个庞大的体型,在阳光的照耀下依然能显出一道白光的利爪,闭不上的大嘴露出的锋利牙齿,便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更别提大满村的人从没见过真虎,只从话本上听过,或是年画上看过了。
乍一看这么一个宛若小山般的庞然大物,村民们没尿裤子就算不错了。
荣李瞅着村民们看他的眼神,下意识的打量了自己一眼,好像是有点吓人,早知道就整理一下再下山了。
但再看村民们那惊恐慌乱的样子,荣李了然,回头看了死虎一眼,看来用它是足够震慑那些宵小了。
就在荣李准备说些什么来缓解众人的压力时,一道红影风一般的扑到了他的怀里,他看得分明,这是刘氏,便没有抗拒。
刘氏狠狠地抱住了荣李,像是要把他的骨头勒断一般,哭着道:“当家的,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荣李回抱住刘氏,轻声安慰,“我回来了,不怕!”
原本嚎得要死要活的荣耀祖猛地止住哭声,揉揉眼睛,再揉揉耳朵,顺着村民们自觉分出的缝隙,呆愣愣的看着前方的人影。
不敢相信的给了自己一巴掌,疼得叫出声后,荣耀祖像是疯了般的又哭又笑起来,“爹还活着,爹还活着……”
众人撇撇眼,懒得看荣耀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
“当家的,你受伤了,快,咱去找大夫……”刘氏激动过后,仔细一看,发现荣李身上的抓痕,惊得就要拉他去看大夫。
她的眼里只有荣李一个,便是那只死虎大得可以遮住她头顶的阳光,她也没有施舍半个眼神,她想的只是荣李的健康。
荣李拦住了刘氏,就地转个身,微微一笑,道:“你男人的身体没事,尽管放心,我先去把耀祖的债还了,你在家烧好热水等我。”
刘氏不放心的又检查了一番,要不是碍着村民们都看着,她怕是能把荣李的衣服直接扒下来好瞧个清楚。
荣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任由刘氏扒拉,好叫她放心。
村长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在终于反应过来的几个儿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惊魂不定的瞅了死虎一眼后,对荣李说道:“阿荣,你是有大本事的。”
“你本事大,老哥高兴,但这般危险的事还是不要再做了,老哥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啊!”
说着,村长摸了摸胸口,看了一眼刚刚安静下来的刘氏,又道:“你以后可要加倍对你媳妇好,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晚来一步,她就要为你殉情了!”
荣李这才发现刘氏穿着红嫁衣,再看她略施粉黛的样子,思及大满村的习俗,哪还有不明白的?
“阿玉,你……”荣李有些触动,也难怪原身的遗憾大多与刘氏有关,这么好的女人谁辜负了,谁都会后悔不已。
“当家的,啥也别说了,我这就烧热水去。”刘氏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确定荣李身子并无大碍后,便要去烧水给他好好洗一洗了。
荣李点点头,扫了一眼围在荣家的村民们,轻声道:“劳各位老亲记挂,今天不是时候,我得先去把债还了,改日定会好好感谢各位,现在就散了吧。”
村民们却不想动,害怕过后,再看死虎,他们心里是一阵阵的激动,大满村可真是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村长站了出来,让村民们各自回家,自己则要带着几个儿子陪荣李一起去赌坊,这可是大满村最威风的时候,他必须在场,这事也必得高调。
当然,为免旁人说闲话,村长还格外点了几个青壮护送,大家一块到镇上威风去。
就这样,在村长一行人的护送下,荣李拖着死虎一路到了镇上,赌坊门口。
不是别人不帮忙,实在是不及荣李力气大,拖动不了死虎。
“我的娘哎……”
“吓死人了,这荣家老爷子也太猛了吧?”
围在赌坊附近的人们原本还有些不耐烦,更有人说荣李不会来了,说不得已经死在满山,尸骨无存了。
却没想到以为必死无疑的人威风凛凛的拖着一只老虎走到了他们面前,整个人就像是从阎王爷那刚爬回来一般。
这叫他们吓得齐齐往后退了一大步,惊慌又失措,还能惊呼出声的都是平时胆子比较大的,胆子不大的基本快要晕过去了。
房掌柜扶着赌坊老板,明明腿都软了却还要强撑着,就怕摔了老板,自己挨骂。
赌坊老板倒是想硬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