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房掌柜冷哼一声,意图打断眼前这场闹剧的时候,却惊讶的看到荣李一拐杖狠狠地打在了荣耀祖的右腿上。
“咔嚓”一声脆响,惊得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集体往后退了一步,还以为荣李只是装装样子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打断!
荣李自己就是个跛子,这荣耀祖要是再成一个跛子,以后的日子还咋过?
赌坊的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老爷子这心够狠的啊,独子的腿都能打断了。
原本梗着脖子死死的瞪着荣李,不认为荣李真的敢打断他的腿的荣耀祖脑子一片空白,剧烈的疼痛因着惊愕非常的心情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到来,痛得他不自觉的蜷缩着身体抱住腿,浑身激烈地抽搐着。
抽搐着抽搐着,荣耀祖一直闭不上的嘴忽的张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愣是吼不出半点声音,额上青筋爆开,眼白一翻,眼看着就要昏过去了。
刘氏终于反应过来,哭嚎一声扑到了荣耀祖身上,“儿啊!”
荣耀祖却忽然一挺身子,像是死鱼一般僵直着昏了过去,惨白的脸色,豆大的汗珠,看着就让人心慌。
刘氏脸都白了,却不敢指责荣李,只拼命的哭,哭自己可怜的儿子,哭自己的命苦。
凄厉的哭声惹得周围的妇人心里都不好受,造孽啊,养了这么个孽障,生是要来剐娘身上的肉的。
荣李心里也有点酸,刘氏是个好女人,可惜摊上了这么个逆子。
摇摇头,荣李环视了一圈,发现众人被他绝情的举动震慑住了后,便用拐杖点了点地,扬声说道:“我荣李十四岁从军,十四岁割下敌人头颅,历经磨难,险死还生,有幸得天垂怜,安然归乡,娶妻生子,侍奉双亲,养老送终。”
“自问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唯独愧对老妻,皆因生活所迫,顾不上体贴一二,竟将教养幼子之责压在妻子一人身上。”荣李看了刘氏一眼,眼里满是愧疚。
接着又道:“我念着得子不易,对独子屡屡纵容,时时溺爱,方酿造今日之祸,子不教父之过,耀祖有今日这遭,是我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听得荣李这么说,刘氏睁大了眼睛,他竟然不怪她没把儿子教好?
“既有疏忽,便当担责,逃避不是大丈夫所为,只盼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荣李看了便宜儿子一眼,确定对方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便接着替原身说出心里话。
“儿子没教好,是父亲的责任,儿子学了坏,入了赌坊,赌钱欠债,也当是父亲的责任,自该替他承担。可荣家如今的境况,诸位也看在眼里了,唯剩瓦房田地,若要还债,非卖房卖地不可。”
“然荣家祖训,后世子孙不可因赌典卖祖地,如若有违,立即逐出家门,死后亦不得归家。若我卖地救子,便是情有可原,死后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如此,倒不如一碗砒霜送全家人一块上路!”
荣李说得决绝,叫赌坊的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房掌柜眉头微蹙,这是想要以死相逼了?
“但……”却听荣李话锋一转,从怀里掏出一枚质地上佳的玉佩,这是他穿来的时候原身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是原身的一个保命符,非万不得已不得使用,可惜糟践了这枚玉佩后,还是没能有个好下场。
想着来时原身的哀求,荣李轻叹道:“人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也不让你们难做,这是我初次立功时,涂大将军赏给我的玉佩,就先抵押在你们那,三天后,你们在赌坊等着,我自会将这不孝子欠下的债务连本带利的还给你们。”
“涂大将军?”看着递到眼前的玉佩,房掌柜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荣家老爷子居然跟过那样的大人物。
可在宁国还没有人敢打着涂大将军的旗号胡作非为,这玉佩通体透润,质地比县令公子身上佩戴的碧玉还好,想来是真的。
涂大将军的兵是值得信任的,房掌柜不免放松了几分,仔细看了荣李一眼。
这才发现这一开始没被他放在眼里的男人眉目坚毅,身姿板正,便是拄着拐杖,衣衫破漏,也掩不住身上的锐气,不愧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更不愧是跟过涂大将军的人。
房掌柜心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玉佩,面上甚至带着几分虔诚。
罢了,今日就先放过荣耀祖,真要是把人逼死了,钱拿不到不说,还得担上害死涂大将军的兵的恶名,不值当。不如就等三天,三天后要是还不上债,便是他们把这老兵的家砸个稀巴烂,也没人能说什么。
想着,房掌柜换上一副笑脸,客客气气的道:“老爷子说得对,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天,我就带着兄弟们走了,三天后,我会在赌坊大门恭迎老爷子大驾。”
话落,房掌柜捧着玉佩带着一众打手走了,他得赶快回去让大东家把把这枚玉佩,这可是涂大将军赏赐的玉佩呢!
瞧着荣家逃过一劫,围观的村民不免松了口气,旋即又可惜起来,那么贵重的玉佩就这么抵押了出去,荣李也真是不心疼,再看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刘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荣耀祖,又是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看着房掌柜一行人离开后,荣李拱拱手,扬声道:“今日因着这孽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