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炽阳送顾白到她家楼下,挥挥手跟她说再见。顾白眉眼弯弯,也向他挥了挥手,便进了楼道,回家了。
安炽阳等她进去五分钟后,也转身走了。顾白在家里的窗户正好看到了他的背影。
收回目光,顾白去给顾妈妈帮忙。
在外面待的时间挺久了,已经看不出来哭过的痕迹了。
过了许久,顾爸爸回来了,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顾白听见顾言又在那里挑挑捡捡。
“这是什么啊,一点味道都没有,真难吃”说完就摔掉筷子回卧室玩手机去了,虽然这样类似的画面上演过很多次,但是顾白还是感觉太过分了。她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想,她就是觉得弟弟太不懂事了。
可能是向来顾言蛮横不讲理,嘴里总是吐不出什么好话,顾白也只能在心里谴责他,因为,她一个讲道理对上死皮赖脸的根本就是毫无胜算。
她只能在心里叹息,然后尽可能做点事情让爸爸妈妈不那么生气。所以顾白承包了饭后的碗筷和堆起来的脏衣服。
顾白总是觉得,顾言就是仗着有人给他处理尾巴,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做事一塌糊涂。她都不知道要不要劝他了,无力感席卷了顾白的每一个细胞。
等一切收拾妥当,顾白回到卧室,和往常一样,撕下一条星星纸,写道“2018年9月9日,我想抱怨命运的不公,可抱怨终究只能是抱怨,毫无用处”折成星星,扔进了罐子。
盯着罐子看了许久,她又撕下一条星星纸,提笔写道“2018年9月9日,安炽阳和我讲了他不知真假的命运,我们都是孩子,或许我们都在畏惧那个未知的结果”
一天的假期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返校的日子了。
顾白用余光偷偷观察安炽阳,毕竟经过了公园一叙,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有一点微妙了。
他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或者不自然。
唯一的不同就是,两人之间的对话多了起来,比朋友更亲密。
“顾白”
“嗯?”
“你生日多少”
“我生日啊,5月1日,你呢”
“劳动节啊,巧了,我在12月25日,圣诞节”
圣诞节啊,神明诞生的日子。
“那你不就是耶稣转世了”
顾白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敢当不敢当,你的生日倒是很有正能量啊”
“唉,家里长辈都说呢,一个不能经常劳动的人,偏偏生在了劳动节”
看着顾白黯淡下去的神采,安炽阳急忙转移话题。
“那你比我大咧”
顾白回过神来“还真是呢,叫姐姐”
颇有一副女流氓调戏良家妇男的架势。
“给你根杆就顺着往上爬”
顾白笑着拧了他一把“扯平了”
“嘶~好狠毒的女人”
谈笑间,新的一节课又开始了。
晚上顾白回到家,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想着什么,可能就是单纯愣神。
一声消息提示,打断了顾白的发呆。
打开看看,是安炽阳,那天在公园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你想去哪个大学”
看到这个问题,顾白愣了一愣。从小到大,她好像都没有过明确的目标,从来就是,爸爸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去哪个初中,哪个高中,报志愿从来都是问爸妈的意见。
就连买衣服买鞋子和其他的东西都是这样,两件衣服选一个,顾白都是让妈妈选的。
“看分数吧,终极目标总得去最好的吧,比如A大”
“你的分数A大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可不一定。你呢,你想去哪里”
“我也想去A大,学计算机”
“计算机,编程一系列的东西吗,是不是容易头秃/坏笑”
“你要相信我的毛囊,你呢,你想学什么”
“我的理想就是学医吧,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得下去”
“有句老话说得好,医者不自医”
“退而求其次,生物也可以,但是母亲偏重于金融,父亲偏重于信息工程一类的”
“那你不就为难死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走一步看一步喽”
“你倒是想得开,不早了,休息吧,明天还有课”
“那就,晚安”
“晚安”
顾白盯着对话框,看了许久,寂静的卧室里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
顾白走到书桌前,撕下一条星星纸,写“2018年9月11日,我知道了他的生日,圣诞节啊,神明诞生的日子,和他格外相衬”
接着又撕下另一条“2018年9月11日,他想去A大学计算机,那我就努力去A大吧,还有,我想让他今年的生日里有我”折成星星,丢进了罐子里。
好的,睡觉。
高三就是写不完的卷子考不完的试,刷不完的题和流不完的汗。
又一次模拟考试降临,教室里除了窸窸窣窣翻卷子的声音和沙沙的写字声,就只有监考老师转悠的哒哒声。
……
一晃成绩公布,顾白发现她和安炽阳的分差又小了。